大雷又一次召見王高,臉上掛著開心的微笑。
"看來我要親自陪你去會寧了。"他說。
他將一張手劄放在了王高眼前,指著上麵的大印,"看吧,剛收到的,這是金皇的璽印。完顏亶要招我回會寧。"
完顏亶就是金熙宗,也就是金皇,大雷直呼其名,可見他內心有多麼興奮。
敕令上寫的是:封左元帥完顏大雷為魯王,著即回朝,加領三省事。
王高向大雷表示祝賀,說:"元帥現在當大王了,今後你的部下見到你,要叫你王爺了。"
大雷把頭像撥浪鼓一樣地搖起來,說用不著用不著,這個所謂的魯王是虛的,他並不在意。
"關鍵是這個領三省事,才是實實在在的。"大雷得意洋洋地說。
領三省事相當於皇帝助理,以前宗幹是領三省事,而現在大雷也是了。
大雷有點後悔地說:"早知如此,不久前他到汴梁,我用不著對他這麼恭敬。"
王高哈哈笑了起來。
大雷立刻打點行裝,三天以後,大雷將統軍司的大印交給拔離速,向劉豫道別後,便和王高起程了。
他們一路趕到燕京,燕京行台的官員們早就知道大雷榮升領三省事的消息,舉行了盛大的宴會為他和宋國使臣接風洗塵。
燕京是從汴梁到會寧的必經之地,也是王高心儀已久的地方。這座城市自從被後唐的石敬瑭獻給遼國後,就再也沒有真正回歸中央帝國。靖康年間,金國為兌現海上之盟,曾經將燕京暫時交還大宋,但 很快又發兵奪去。因為燕京,宋金才開打的。
王高也參加了宴會,燕京行台的長官韓企先、時立愛都很熱情地向他敬酒,歡迎他這個從遙遠的杭州來的宋國使臣。這些從前遼國的高官,其實都是漢人,他們的家族,已經數代為異族做事,從契丹人 到女真人,他們也感覺不到有什麼區別。
他們對南宋一無所知。
大雷稱這些謹小慎微的官員為老朋友,誇讚他們是金國的中流砥柱,無愧金國的恩寵。如果不是他們把燕京一帶治理得風調雨順,金兵不可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在黃河兩岸飲馬。大雷的褒揚令他們心情舒 暢,但當他們和王高的目光對視時,他們就像被繡花針刺中心頭一樣,臉上露出了難堪的神色。
這讓王高看到了他們內心脆弱的一麵,王高竭力不去揭他們的傷疤,所以整個晚宴上他都很少說話。
嗆人的燒酒彌漫房間,韓企先高興地說大雷的到來使燕京行台蓬蓽生輝,希望大雷到皇帝身邊任職後多多關照燕京。
韓企先還說,去年天清節,宗幹太傅的妻子月裏朵也來過燕京行台,她帶著女兒回老家臨潢看望故舊,在燕京也待了幾天,韓企先想去看望她,被她拒絕了。奇怪的是,後來宗幹大人到汴梁巡視,來回 途中都沒有到臨潢去看望夫人,韓企先對他提起月裏朵在臨潢,他就像沒聽到似的。不知道夫妻倆鬧了什麼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