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月裏朵在臨潢。"大雷感有些吃驚,他關心月裏朵,不是因為她是宗幹的妻子,而是因為她的前夫謀良虎是大雷從小的朋友。
"宗幹大人連老婆都管不住,怎麼管百官?"大雷開玩笑地說,因為從天清節開始算,月裏朵在臨潢待了大半年,一個朝廷高官讓老婆離家這麼久,實在太丟臉了。
韓企先附和著說:"契丹女人脾氣倔,月裏朵是其中的佼佼者。宗幹大人娶她之前,肯定沒有料到吧。"
在大雷的印象中,月裏朵是個溫柔賢淑的女人,起碼和她的先夫在一起時是這樣的,她的女兒滿月的時候,他還曾經去看過她兩口子,他記得當他親手將小姑娘舉過頭頂時,月裏朵那副開心滿足的微笑 。
算起來,他也有十幾年沒有見到母女二人了。
第二天早晨,大雷就嚷嚷著去臨潢,韓企先說要親自陪他去,他謝絕了,說月裏朵性格孤傲,不會喜歡你們這些在官場上混得油頭滑腦的人,就是我去見了她,都必須老老實實,有一句說一句。韓企先 臉上紅一陣青一陣,但還是討好地領著大雷來到城外的軍馬場,要大雷挑選一匹上好的三河馬。
"你從汴梁帶來的那匹馬掉膘掉得太厲害了,還是換一匹馬吧。"韓企先說。
上千匹戰馬灑滿草坡,看得王高眼花繚亂,大雷挑了一匹膘肥體壯的黑駿馬,又對韓企先說:"給我這個朋友也挑一匹吧。他要陪我去臨潢。"
韓企先問王高喜歡什麼顏色的,王高說喜歡紅色,韓企先親自給他挑了一匹四歲的棗紅馬,牽到他跟前,說:"瞧,這匹棗紅馬多漂亮,簡直就是關雲長的赤兔馬,快騎上去吧,騎上去就是關雲長了。 "
王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還記得關雲長,"王高想,"盡管這個人從一生下來就知道自己是遼國人,可他畢竟還是知道漢朝的關雲長。"
兩匹馬腳力十足,馬蹄踏著無邊的草原跑了起來,這是王高從未體驗過的孤獨而浪漫的旅途,四周天蒼蒼、野茫茫,大地起伏,線條粗獷而舒緩,就像是男人的胸膛,長滿肌肉,又像是女人的乳房,充 滿乳汁,馬蹄聲聲,就像是心髒的搏動。
這片土地如此富饒,但它養育的兒女,命運卻如此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