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酒會上,艾萊柯發現了一個小夥子對自己的女兒大獻殷勤,不過這位謹慎的母親並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悄悄地叫回自己的女兒。不過,這位母親卻把這件事告訴了薩利,並對薩利說了自己的想法。聽完她的主張之後,薩利對此表示理解地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能當麵讓小夥子下不了台,這樣很傷自己的名聲。女兒永遠都是自己的女兒,不過選什麼樣的女婿,卻也和自己今後的命運有著莫大的關聯,這就和做生意一樣,你打算選個什麼‘職位的人’來做女婿呢?”
她回答說還沒有具體的人選,不過她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在考察過市場之後(考察和比較了一下鎮上的年輕人),他們看中了年輕的律師布瑞迪絲和年輕的牙醫福爾頓。薩利說,那我過段時間請他們吃飯。艾萊柯說,再等等吧,我們隻需留心這兩個年輕人就行了。女兒的事是終身大事,不能一蹴而就,要慢慢來。果然,他們選擇女婿的標準在很短的時間裏又發生了變化。
酒會之後的三個星期裏,艾萊柯又在想象中發了一筆,那十萬塊錢現在已經變成了足足四十萬了。那天晚上他們又興奮了,就像做了神仙一般。他們在做晚飯的時候還加進了香按,當然了隻是在想象中加進了香按。薩利對艾萊柯說,我們應該加一些香按。依她的脾性,本來是不會同意的,但是想到現在已經有“四十萬”了,她沒控製住就答應了。
為了慶祝,上次兩人已經開了酒會,這讓兩個人心裏都有些不安,甚至感覺有些羞愧。因為,薩利是個立場堅定的戒酒會成員,而且他此前一直沒有越雷池半步。艾萊柯是基督教婦女戒酒會的會員,此前她一直堅持戒酒,而且對此一直信念堅定。然而,現在這一切都變了,因為他們富裕了,是那炫富心理在作怪。
有一條真理是可悲的,它已經被無數個人證明過了,而這夫妻倆人的選擇再次證明了這個真理的正確性:堅定的信念和貧窮都是抵禦腐化墮落的巨大力量,但貧窮在抵禦腐化墮落時的力量更為強大,而堅定的信念卻隨時可能因為你變富了而不複存在。四十萬呢!這足以擊敗他們堅持了許多年的信念。
有錢了,現在有四十萬了,這意味他們的地位又高了一層,他們開始重新考慮女兒的婚事了。這一次,律師和牙醫已經不入他們的法眼了,夫妻兩人已經把他們排除在候選女婿的行列。他們這次把目光放在了兩個人的身上,一個是豬肉批發商的兒子,另一個是鎮上銀行老板的公子。不過,他們最後還是沒拿定主意,決定再等等。
過了一段時間,他們在想象中又發了一大筆。
艾萊柯瞅準了一個機會,大膽炒了一次股。在經過一段憂慮、擔憂和坐臥不安的時期後,他們的投資有了答案。當艾萊柯得知他們賺了多少錢時,她用興奮的、走了樣的聲音說:“再也不用擔心了!薩利,我們那四十萬現在已經變成一百萬了!”
薩利感激涕零地說:“啊!艾萊柯,你太棒了,你是女人裏麵最棒的,你是我的一切。現在我們發大財了,我們今後更加自由了,我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算著錢過日子了。這一下,我們要好好喝酒慶祝一下!”他拿出一瓶名酒(想象中的酒),一邊喝一邊說,“這酒真貴啊!真是貴!”而她,則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責怪他“上不了台麵”,不應該這麼粗魯一樣。
有一百萬了,他們當然對那豬肉批發商的兒子和銀行老板的公子置之不理了,覺得他們做自己的女婿還是不配,他們應該選擇州長或眾議員的少爺來做自己的女婿。
在福斯特夫婦的想象中,他們賺的錢越來越多,在這裏我們就不詳細地說明了,因為如果再繼續這個話題,讀者一定會感到無聊。我們現在簡單地概述一下,在他們的想象中,他們的錢正在以令人驚奇的速度增長著。在艾萊柯那令人難以置信的投資過程中,他們的財富從起初的那三萬元,變成了一百萬,又從一百萬變成了五百萬,五百萬到一千萬……但他們那虛幻中的財富還在持續增長,並沒有到頭。
不知不覺中,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年,陶醉在發財夢裏的福斯特夫婦根本沒有意識到時間在匆匆溜走。
很快他們有三億了!他們在全國各大財團的董事會裏都有一定的位置。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的財富還在繼續增長,每年都是以百萬為單位往上增長,他們甚至都開始算不清自己有多少錢了。
三億之後,他們的錢又在翻倍地增長,很快到了二十四億!
他們的投資越來越大,投資的項目也越來越多。他們開始覺得有些亂了,他們認為,有必要把自己的這些生意以及賬目理順一下。福斯特夫婦也知道,隨著生意的擴大,這一點是必須做的。他們也知道,要想圓滿地完成這項工作,那需要堅持,一旦在中途停下來,整個前麵的工作也就等於白費了,因為這項工作對於當時的他們來說,是一項繁雜的工作,說繁雜是因為要整個完成它需要十個小時,可現在已經成為大富翁的他們,哪有這麼多的時間?
艾萊柯一天到晚都很忙,研究股市信息、做家務也耗費了她大量的時間;而薩利一天到晚則忙著想,該買些什麼;兩個女兒也幫不了忙,現在她們正在做著美夢,打算嫁給一個年輕的富翁,做個上流社會的闊太太呢。當然了,福斯特夫婦知道有一個辦法能騰出十個小時的時間來,但兩人因為麵子問題都沒有先開口,都在等著對方先說。
最後還是薩利先說了:“總得有人先說,還是我先說吧!雖然這事很丟人,但是為了騰出時間,我們隻能這樣了。”
艾萊柯的臉紅了,不過她很感激丈夫能說出自己想說而不敢說的事。
其實兩人都明白,騰出時間的方法就是在安息日不幹活的情況下,他們繼續幹活。但是,對於信教的他們來說,這樣無疑意味著“罪孽”更大了,因為他們在此前已經破了酒戒。但是在巨額財富的誘惑下,他們還是走出了這一步。在財富麵前,以前堅定的宗教信仰也變得那麼脆弱。
他們破壞了安息日不工作的規矩,在經過一番艱苦的工作後,他們完成了自己所投資的各個項目的統計。這些股票有鐵路公司、汽船公司、石油公司的等一些行業內的巨頭企業;甚至還持有一些新興產業的股票,如越洋電纜公司、電報公司等;還有一些礦業公司,如科朗德克金礦、特比斯鑽石礦等國內數家知名公司的股票。
二十四億全都投在了績優股上,而且是穩賺不賠的那種。這樣的話,他們每年坐著不動就能有一億二千萬的收入。
算完之後,艾萊柯鬆了一口氣,她高興地對薩利說:“賺這些可以了嗎?”
“行了,艾萊柯。”
“我們往後該怎麼走呢?”
“就這樣吧,我們可以不用賺錢了。”
“不繼續投資了?”
“嗯。”
“我非常讚成這個決定。我們確實該好好休息一下了,而且有這麼多的錢,如果不花一下的話,那我們就白賺這些錢了。”
“艾萊柯,這種感覺真是太美了!”
“那當然!”
“我們能花多少呢?”
“都能花。”
聽到妻子這麼說,丈夫一下興奮地跳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妻子突然間變得如此大方了。
自從他們第一次在安息日工作之後,他們以後就總這麼幹了。在星期日的早晨,做完禱告以後,他們會花一天的時間來安排怎麼花錢。他們總是在一起研究該買些什麼,而且從早晨開始一直研究到深夜。每當這個時候,艾萊柯都會顯得很大方,在研究該買什麼之後,都會說,我們再拿幾百萬捐給一些慈善機構和教會。薩利也一樣,他總是說我們該在哪些方麵花個幾百萬。開始的時候,他還會具體指出花費在什麼地方,但是後來他實在不記得哪些方麵已經花錢了,而哪些方麵還沒有花錢,於是到後來他隻好說在其他方麵花個幾百萬,而到最後他索性就直接說,在其他什麼地方花多少多少錢。
但是,他們在虛幻中的美好想象,並不能阻礙現實中的窘境。他們動不動就說花費幾百萬,但現實中他們卻連買蠟燭的錢都沒有了。為了蠟燭的事,艾萊柯很是憂慮,不過這個問題很快就解決了。但是,這個問題的解決方式卻讓她感到難過和害臊,但她卻毫無辦法,隻能默認了丈夫的這種做法,隨後還默默地支持丈夫這樣做。原來他們用的蠟燭是薩利偷的,是從超市偷的。
對於過慣了窮日子的人來說,太多的財富就像一幅毒藥一樣在腐蝕著他們。從以前安安穩穩地做一個老百姓,到現在去偷,就是因為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福斯特夫婦以前的日子也很艱苦,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去偷,但是現在卻開始偷蠟燭。蠟燭都能偷,那別的也能偷,很快薩利開始偷蘋果。後來,又開始偷肥皂、罐頭……隻要有了偷的開始,就會一直偷下去,變壞是容易的!
雖然現實生活中他們的日子已經過得如此艱難了,但他們沒有放棄幻想著自己的美夢。在虛幻的美夢中,他們原本那棟虛構的鄉間別墅,現在已經換成了一幢用花崗岩建造的更高級別的別墅。後來,這幢花崗岩別墅也不行了,他們又幻想出一幢更加豪華的別墅。在他們的幻想中,他們的住處不斷變大、變豪華。後來,他們在幻想中住進一座雄偉的宮殿。這座宮殿建在一座山頂上,前麵是山穀,周圍是一排排的綠樹。這個宮殿不是什麼皇帝的,而是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宮殿裏有許多仆人和宮女。宴會的時間到了,宮殿裏坐滿了他們兩人請來的貴客,這些客人都是各國政要,大商巨賈。
這座宮殿在很遠的地方,它建在美國上流社會都流連忘返的聖地——羅得島的新港上。他們在安息日的那一天,早晨禱告之後,就回宮殿裏慢慢消磨一些時間,其他時間他們回歐洲旅遊,或者買個私人遊艇,在上麵悠閑地過一段時間。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每個星期都有六天的時間是在湖濱鎮貧困潦倒地渡過的。但是到了星期日,他們就又回到了幻想當中,過著那神仙般的生活。而且這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
在現實生活中他們仍然像以前那樣——艱難地過生活,腳踏實地,勤儉節約。他們還像以前那樣信教,還在遵守著那些嚴格的教規。不過,在他們的虛幻生活中,他們的宗教信仰也亂了套。艾萊柯的信教還有一定的章法,而薩利則完全亂了套。沉浸在虛幻中的艾萊柯先是信主教派,因為這個教派的領袖中,有一個是很有勢力的人;後來因為高教派的教堂裏蠟燭點得多,而且教堂裏也比較講究,她就改信了高教派;後來她又信了羅馬天主教,隻因為紅衣主教點了更多的蠟燭。但是在薩利看來,艾萊柯信來信去的毫無意義,他認為生活應該是多變的,而人應該保持著激動和熱情,而在他眼中宗教活動也是這樣。他也常常參加宗教活動,可那隻是為了保持自己的激情,因此他每次都會換著花樣出席各種宗教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