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1 / 3)

一路走一路聊一路感慨,不知不覺就到了鄭元寶的牧場。這是一個“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天然牧場,拿騰格爾的歌說,這裏就是天堂。天堂裏的牛自然是神牛。黑牛都散養著,在草地裏自由自在地啃食著。所以,牛得天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肉就長得天然綠色,食之可口。趙進科看著青青的牧場,心想,人也多麼希望有這樣的牧場啊,放牧自己的身心。可惜,現在的自然環境糟糕得很,哪裏能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自然環境惡化了,但至少每個人要有這樣的“心靈莊園”,淨化自己的心靈。

在鄭元寶的引領下,趙進科參觀了牛場,也觀看了牛肉加工車間。之後,就是品嚐鄭元寶精心為趙進科準備的“全牛宴”。世上有燉仔雞,燒仔鵝,烤乳鴿,烤乳豬,烤乳羊,烤乳駱駝,當然也有烤乳牛。不過,那太殘忍,鄭元寶這個“老牛頭”愛牛如子,隻拿自然長成的成年牛讓食客們以飽口福,盡管乳牛有更大的利潤空間,可啞巴牲口也有性命,沒“長大成人”就讓它死去太不人道了。在農村,過年殺雞的時候,往往會念叨這樣的話,“雞雞你莫怪,你是客的一碗菜,今年早點去,明年早點來。”這是對雞的亡靈的超度。鄭元寶在殺牛時是不是舉行過這樣的儀式趙進科不知道,但趙進科能感覺到,鄭元寶有慈悲的胸懷,對他的牛是當神敬的,正如商人把顧客當上帝、公仆把百姓當父母一樣。當然,鄭元寶跟奸商、官老爺還不一樣,他們是“口頭革命派”,是在糊弄、忽悠人,而鄭元寶是實實在在地把牛當他的寶貝“兒子”,正如作家把自己的作品當兒子一樣。

從牛舌、牛腩、牛仔骨、牛肚到尾龍扒、牛尾、牛蹄筋,趙進科津津有味地品嚐著“一條牛”。當鄭元寶把一塊牛鞭夾給趙進科,並開玩笑說“吃啥補啥,這個比六味地黃丸管用,中年人需要多吃”時,趙進科猛然間想到了前幾年他從外地給傅登魁局長弄的獅虎獸鞭。中國的男人似乎都腎虧,尤其是當官的,身子都虛,都得好好補一補,食補勝於藥補。偉哥雖好,對人體卻有害,治標不治本。於是,男人們對動物鞭、植物偉哥黃秋葵之類的東西都很感興趣,希望它們能真正地補腎壯陽。正因為此,一些一心想往上爬的人就生法淘來這些“寶貝疙瘩”獻給領導。和牛是優質的牛,它的鞭也一定“神通廣大”、“鞭辟入裏”,若弄它幾根,定能讓得之者如獲至寶、欣喜無比。趙進科邊滿口生香地嚼著,邊試探著問:“這玩意兒能不能給我弄幾根?”

“咋,你想好好補補?”鄭元寶不知趙進科是何意,瞪著眼睛問,“不願跟曉曉結婚是不是一直‘自由開放’著,把身子骨搞瓤了?這東西跟鐵棍山藥一樣,不能多吃。種一茬山藥,地得歇個七八年,不換茬,地受不了。男人吃多了山藥女人受不了,男女吃多了床受不了。我這牛肉可也有山藥之功效喲,適可而止,定量供應。”

趙進科用筷子點了點鄭元寶,說:“你呀你,還是那麼色,啥事都往那上麵瞎聯係,真可把我想成了你,我能是你?如實相告,我可沒那麼花心,我是四大皆空。我要這玩意是有急用。急用,你的明白?寶哥啊,你弟我不結婚不是不想結,是條件不成熟,蒂落瓜熟才香。再說了,花前月下,風花雪月,也影響工作。對於我來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得好好表現表現。等功成名就後,再把婚姻的事給了結了卻也不遲。遲飯是好飯嘛。算了算了,別一上酒桌盡說這些事,來,喝酒喝酒!”

鄭元寶嘻嘻哈哈地玩笑著說:“男人不色(shai),國將不國(guai)嘛!安意如在她的書《人生若隻如初見》中說,‘皇宮是個金碧輝煌的妓院,皇帝是天底下最大的嫖客。’還感歎說,‘這些男人們呐,皇朝天下,也不過是嫖客相爭。’看,美女如雲,處處色情,男人不色都不行。”說罷,端起酒杯,跟趙進科碰了一下,把酒杯放在嘴邊停住,問道:“要鞭急用?莫不是送人吧?”說罷,一仰脖子喝了,齜一下嘴,作了個痛苦狀,然後,接著說,“這東西送領導,當然,是送雄性領導,一個字,很好,不是很好,是相當地好。為了老同學的仕途與前程,我鼎力相助。我這裏其他東西缺,這東西有的是。說吧,要多少,保證滿足你的需要。”

趙進科也一仰脖子也把酒喝了,望著鄭元寶哈哈大笑,說:“知我者,寶哥也!”說罷,夾了一口菜,嚼著,含糊不清地說:“人生得一知己足亦!我說老同學,你也別虛讓,你也別害怕,我不白要,給錢。給我弄十根吧,寬備窄用。按大作家王海鴒在談她的大作《成長》的寫作體會時說法,寫作讓她有了雄雌同體的感覺。言外之意,就是說男人與女人界限不是那麼明顯,除了身上的那些物件有別外,都是一樣的。何況,官場中無女人!所以,管他是男是女,隻要是領導,就送。哈哈哈!多多益善,我給錢!”

“你把我看扁了,老同學,我虛讓?你給錢?我是啥人你難道不知道?再一個,在我麵前談錢,你這不是惡心我是啥?不是說我財大氣粗,也不是說有了兩錢就燒得不能行,自己養的牛,跟自家地裏種的菜一樣,隨你便拿,不心疼,說錢就太外氣、太俗氣了。再說,你我是啥關係?情同手足的兄弟!送,送你。大老遠來看我,就衝著這點情義,別說送十根,就是送二十根也不多。”鄭元寶俠肝義膽地說。說罷,倒酒,跟趙進科碰杯。

“酒逢知己千杯少”,不再是“能喝多少喝多少”了,而是“再加一千未喝好”。正如某些酒人所言,老鄉見老鄉,除了兩眼淚汪汪外,就是腸胃變酒缸。兩個人你敬我一杯,我勸你一杯,推杯換盞中,喝興奮的兩個人不知不覺都喝高了。不說爛醉如泥、不省人事,也是一醉方休、一塌糊塗。不過,麻歸麻,事不差,頭腦還有點清醒的鄭元寶下意識地嚷嚷著說安排趙進科洗腳、唱歌,還要給趙進科找小姐,讓趙進科好好“瘋一次”、“浪一回”。鄭元寶的牛場雖然在鄉下,但離縣城路程並不遠,況且他有路虎開路,再遠的路程也一眨眼就到。趙進科也是非常興奮,滿嘴酒氣地說:“找小姐就找小姐,給老同學找個把小姐還是找得起的。別以為你有錢,我也有,我有卡。”兩個人說說笑笑、推推搡搡中,就坐上了路虎車。鄭元寶指揮司機說:“縣城,縣城洗,洗澡去。”

受改革開放起步早的恩惠,南方的縣城建得比較漂亮,頗具大都市的氣息。高樓鱗次櫛比,道路縱橫交錯,車輛川流不息,夜晚燈火輝煌,真是個不夜城。夜不寐的是樓堂館所,更不能寐的是來自天南海北的人,用酒、咖啡、歌舞等豐富著夜生活,放浪形骸地打發時光。車到縣城後,鄭元寶的秘書安排鄭元寶和趙進科兩個人去洗桑拿。洗桑拿是解酒一招,“一洗靈”。生意場上的鄭元寶總是通過這招解酒。今晚,他和趙進科洗了個痛快。趙進科雖然也多酒,但經熱水一泡,小姐一按摩,酒就醒了。按摩小姐看趙進科酒醒了,就死磨硬纏地要給趙進科搞“特殊服務”。與趙進科同一室的鄭元寶也攛掇著,要給趙進科另安排一個包間。趙進科雖然有過好幾個女人,但找小姐還沒有過。他嫌她們髒。就一推三六九吵著要回房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