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卷 第二百五十三章:最後(含林嚴肖驍)(3 / 3)

世界自此一片灰暗,再也明亮不起來。

我頹廢著,自我折磨著。可我的自我折磨,彌補不了什麼,同樣也挽回不了什麼。

又一次醉酒醒來,我覺得我應該要好好活著。我要好好活著,可我拿什麼來好好活著?

我去了一次她和易楠臣的公寓。去的時候正是周末,大好春光一片。她梳了個很隨意的馬尾,穿著一件米白色的毛衣外套正在草地上陪著小孩子玩。

大概是易楠臣給她打電話,她的眉眼間一片溫柔,微微的勾起的嘴角猶如世界最明亮的陽光。

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像流淚的衝動。我給不了她的,終於有人全都給了她。

我知道,無論是願或是不願,我都得放下了。

我丟下了所有的一切,啟程去了墨城。一個很小很小的鎮,沒有電話,沒有公路,在這個世界上已是世外桃源。

之所以知道那麼個地方,是因為阿白曾經看到過一個在墨城支教的帖子,那時候她哭得稀裏嘩啦的。我心裏是不屑的,可沒想到,都過了那麼多年了,我竟然記得清清楚楚的。就連那時候她穿的衣服的眼色,我都還能清晰的想起來。

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讓我停不下來,我是那麼迫切的想要去。去那個貧瘠的鎮上走走,看哪兒的日出日落。

轉了不知道多少次車,步行了數十公裏的大山後,我終於到了墨城。說是鎮,其實比鎮還小了許多。全鎮隻有二十多戶人家。

鎮上沒有樓房,都是泥巴瓦房。唯一的一座磚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又老又舊,門上的漆都脫得看不到原本的顏色,但確實鎮上的‘豪宅’。

這邊很少有人過來,我的到達無疑在這個小鎮激起了千層浪。沒過多久,村裏上到老下到小都知道了我的存在。

這裏的人對我好奇,但卻並不熱情。我費了一番的功夫才找了住的地方,和一個來支教的老師住在學校裏。

學校同樣是土牆的,老師就住在教師的旁邊,兩間小屋,一間睡覺做飯一間堆放雜物。我住的就是雜物的一間,大白天的也聽見老鼠在角落裏啃得響。

這裏和我所想的差不多,大抵是心態平和,我並沒有任何感覺。就連吃著又幹又硬的饅頭,我的心裏也沒有一點兒感覺。

顧瀟過來的時候已是傍晚,這裏的外來人口少,給了小孩子幾顆巧克力後,她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我在的地方。

我看見她的第一感覺,就是是我的幻覺。這七百多天,她就像是幽靈一般,總是在我想不到的時候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她的話很少很少,到了現在,我甚至記不起來,她和我說過幾句話。我喝醉,她安靜的在一旁陪著我。我心情低落,她也在一旁陪著我。隻是,多數時候,她都是個隱形人。

這次的她比以前有存在感許多,整個人狼狽不堪,一張小臉上不知道沾了些什麼,黑乎乎的一片。

看見我,她努力的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一個女孩子,那麼不顧一切的跟著一個男人,我想裝傻也裝不了。

本是一直無視她的,可這一刻,我卻覺得,我很有必要要和他好好的談談。

她太過於狼狽,我一言不發的帶了她進屋。然後請了隔壁的老師幫忙燒熱水給她洗澡。

她從頭到尾都是一言不發的,隻是看我的眼神有些怯生生的。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突然想到了阿白。很久很久以前,闖了禍的阿白。

我呆呆的愣了許久,直到鍋中的水沸騰起來,我才回過神來。打了水兌好擰進屋子裏,讓她洗澡。

直到此時,她才低低的對我說了句謝謝。她的聲音有些暗啞,她在家裏是被捧在手心的嬌嬌小姐,為甚至不知道,她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我沒說話,帶上門守在門外抽煙。以前煙對我來說可有可無,但現在卻已上了癮。有時候抽到滿嘴又幹又澀,也不想停下。

顧瀟的動作很快,我才抽了第三支煙,她就已洗好換了衣服出來。她大概是從沒洗過那麼簡陋的澡,屋子裏一地的水。我進屋收拾,她又怯生生的對我說對不起。

我依舊沒有說話,弄了點兒油將饅頭煮得軟軟的,加了點兒鹽放進去,然後端著給她喝。

這種東西她應該是沒吃過的,可她卻連燙也顧不了,西裏呼嚕的沒多大會兒碗就見了底。她念念不舍的將碗遞給我,忍了又忍,才可憐巴巴的問道:“還有嗎?”

我回去將鍋裏剩下的另一碗給她盛來,她囫圇吞下之後,才狼狽的對我說了句謝謝。

我轉身去收拾碗,她低低的說了一句麻煩了。等我收拾好完回到房間的時候,她正打著盹,聽見腳步聲,立即就睜開了眼睛,從床上下來,然後不自在的道:“你睡……”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我給打斷,“為什麼跟來這兒?”

仿佛沒想到我會問這話,她一時呆愣著。過了好一會兒,才低下了頭。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她那雙白嫩的腳上已經全被磨破了。

有那麼一瞬間,心裏百味雜陳。隨即,我轉身往門外走去。還沒走到門口,腰就被人給摟住了。顧瀟的聲音依舊是沙啞的:“對不起,別走,我想和你在一起,永遠永遠。”

我是背對著她的,可我知道,她哭了。渾身的血液都像是停止了流動一般,我僵直了身體,過了好半天,才道:“你腳受傷了,我去給你找藥。”

她實在是太困太累,我還沒給她上好藥,她就已睡了過去。我將藥給她上好,拉了被子給她蓋上,然後關上門蹲在門口抽煙。

心裏顫抖得厲害,我不知道,我是否還有幸福的權利。 恍恍惚惚中,有嬌小的人兒從身後摟住了我,像隻貓兒似的低低的道:“無論多久,我都願意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