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眉老人道:“不錯,不知底細之人,妄取我室中的一草一木,都將被活活毒斃。”
上官婉倩目注那半杯混入鮮血的藥物,接道:“如若你這混血毒酒,給他服用之後,他仍然不能複醒過來,怎麼辦呢?”
長眉老人道:“那就沒有法子,咱們就隻有陪他殉葬。”
金老二的兩道眼神,呆呆的盯在徐元平的臉上,自言自語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他決然不會死的……”,他的聲音愈來愈低,漸不可聞。
長眉老人包紮好自己的臂傷,隨手拿起了混合了鮮血的藥酒,右手抱起了徐元平的身子,食、中二指暗運勁力,撬開了他的牙關,緩緩把一杯藥酒,倒入了徐元平的口中。
密室中氣氛緊張,輕微的呼吸之聲,也可聽到。
這一杯混血的藥酒,不僅是關係著徐元平的生死,而是關係著這室中所有之人的性命。
室中的煙氣,愈來愈重,已然影響到人的視線,但這三人全付精神都貫注在徐元平的身上,對室內蔓延的濃煙渾如不覺。
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長眉老人才把那一杯混入了自身鮮血的毒酒,完全灌入了徐元平的口中。
上官婉倩猛的吸一口氣,隻覺煙嗅刺鼻,不自主的咳了起來。
金老二和那長眉老人,都被上官婉倩的咳聲驚醒,抬頭望去,隻見密室的門口,並肩站著兩個中年大漢。
左麵一人粗眉暴眼,手中捏著一根分量甚重的鐵棍,右麵一人身材瘦長,臉長如馬,手中倒提著一把鬼頭刀。
這兩人不知何時進來,在門口站了多久時光。
長眉老人緩緩放下手中酒杯,打量了兩人一眼,道:“你們怎麼進來的?”
左麵那粗眉暴目的大漢,冷笑一聲,罵道:“別說你躲在這地下密室,就是鑽入老鼠洞中,我們也一樣找得著。”
上官婉倩秀眉一顰,滿臉殺氣地喝道:“講話小心一點……”
那手提鬼頭刀的大漢,冷笑一聲,道:“老子走了大半輩子江湖,從來沒有人敢這般對我說話……”
上官婉倩不容他把話說完,霍然挺身而起,右手一揚,嬌聲叱道:“賊骨頭,不見棺材不掉淚。”
一蓬金針,電射而出。
那兩個中年大漢,江湖經驗甚是老到,一見上官婉倩右手一揮,立時縱身向旁側閃去。
他們閃避得雖快,但那金針暴散一片,距離既近,去勢又極迅快,饒是兩人見機得早,躲避得快,仍然有兩枚金針穿破了兩人的衣服,毫匣之差,就要劃破肌肉。
那粗眉暴目大漢冷笑一聲,罵逆:“鬼丫頭,竟然施用這等歹毒的暗器。”他口中雖然大聲喝叫,但心中卻十分畏懼上官婉倩的金針暗器,隱在門側壁後,不敢再探出身來。
這時,那濃煙愈來愈濃,想是兩人打開那石壁暗門之後,燃燒的煙火,隨之鑽了進來。
隻聽砰然一聲大震,一鐵棍直搗在密門上,一塊木門擊的洞裂成數塊。
上官婉倩撿起了戮情劍,道:“兩位請保護著他,晚輩先去把這兩人結果了,咱們再設法行出此地,別讓他們用火封住了出路。”
金老二道:“這兩個家夥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口,姑娘要行出門去,太過冒險了!”
上官婉倩道:“不妨事,晚輩自有克敵之法。”嬌軀一閃,人已閃到了室門後麵,右手戮情劍突然向外一探。
一根鐵棍,一把鬼頭刀,一左一右的由兩側劈擊而下,直向上官婉倩手腕之上劈去。
上官婉倩早已有備,手腕忽的一沉,誘使敵人刀棍齊向下麵掃去,人卻借勢一躍,飛出室外。
她身還未落著實地,一聲陰冷的笑聲,迎麵傳來,喝道:“回去。”一股疾猛的勁力,直逼過來。
上官婉倩懸空一個大轉身,戮情劍隨手揮動,幻出一片護身劍影,直向左麵斜落過去。
她幼得良師,武功非凡,微一接觸之下,已覺出那擊來勁力,強猛絕倫,不可擋拒,立時斜向一側飛去。
隻聽當的一聲金鐵交響,疾襲過來的一柄鬼頭刀,被那護身的戮情劍削斷。
上官婉倩縱橫西北武林道上,素以辣手見稱,對敵經驗甚是豐富,這才迎麵的一擊,已知來了強敵。徐元平毒傷未解,金老二累疲未複,那長眉老人雖然力逾常人,全身劇毒,但他不會武功,不足為恃。今日之局,十分顯然,兩方的生死勝負,大半要看自己……
念過心轉,殺機忽生,戮情劍順勢向後一推,寒光疾閃中一聲慘叫,那手持鬼頭刀的大漢,應聲倒摔在地上。
長眉老人突然一掌拍在那躺在身側的猩猩頭上,然後抱起當門而臥的徐元平,向室裏移去。
這時,那粗眉暴目手執鐵棍的大漢,眼看同伴傷亡,心中極為憤怒,一招“泰山壓頂”
迎麵向上官婉倩劈了下去。
上官婉倩目光一轉,看室外地勢狹窄,那站在宵煙中的強敵,又不知是何來路,縱有上乘輕功,也不宜在這等狹地施展,當下一個“巧燕翻身”,疾快的閃入室中。
金老二身子一側,讓過上官婉倩,單臂揮動手中撿起的門框,猛力地向那暴目大漢手中的鐵棍之上敲去。
木框擊在鐵棍上,砰的一震,金老二手中的木框,應聲碎裂三截。
但那暴目大漢在驟不及防之下,手中鐵棍被金老二全力一震,落在地上。
金老二迅快的邁出一步,奮起餘力,把手中一截斷木,猛向那暴目大漢投擲過去。
隻聽那暴目大漢慘叫一聲,仰麵栽倒地上。
原來他正待伏身去撿地上鐵棍時,金老二適時投出手中一截斷木,加上室外濃煙彌目,視線不清,一擊之下,正中那大漢前額,當時被擊的昏了過去。
金老二一探獨臂,抓住了地上的鐵棍,還未提起,突然伸過一隻腳來,踏在鐵棍之上,耳際間響起了一個陰沉的聲音,道:“放下!”隨著那陰沉的聲音,一股濃重的腥氣,撲入了鼻中。
金老二閱曆豐富,心知對方如存心傷害自己,那隻踏在鐵棍上的腳,早已踢中自己要害,當下鬆開右手,緩緩站起身子。
隻覺額角之上一涼,又似被人輕輕打了一下……
隻聽上官婉倩微帶慌急地叫道:“長蟲!”
金老二本能地向後退了兩步,才抬頭向室外望去。
一個瘦矮的老人,當門而立,幾根稀疏的頭發,襯著頷下幾根花胡子,一身黑衣,一條全身赤紅的小蛇,纏繞在他的右臂上,左臂上盤繞一條花紋燦爛的巨蛇,蛇身和蛇尾,一大半環繞在他的身上,在濃煙中望去,如著彩衣。
金老二呆了一呆,叫道:“千毒穀主……”
那瘦矮的老人無聲無息的一咧嘴巴道:“不錯。”一邁步踏進了室門。
他兩臂上盤繞的雙蛇,突出他身外尺餘左右,蛇信伸縮,極是嚇人,是以當他舉步入門時,上官婉倩和金老二都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兩步。
那仰臥在地上的猩猩,忽然挺身而起,雙目圓睜,凝注著那黑衣矮瘦的老人臉上,作勢欲撲。
金老二既知來人是千毒穀主,急急回頭對那長眉老人說道:“老前輩快些喝住猩猩,這位是名滿當今武林的千毒穀主。”
他心知來人武功,高強絕倫,如若這猩猩撲擊於他,勢必引起他的殺機。
長眉老人忽然哈哈一笑,道:“既稱千毒穀主,對用毒之事,定然所知甚多了……”
矮瘦老人目光一瞥那怒目而視的猩猩,渾如不見一般,絲毫未放在心上,陰沉沉地接道:
“略知一二……”,目光一掃金老二,接道:“這老頭子是什麼人?你既稱他老前輩,自然非藉藉無名之輩,可是神州一君易天行的朋友?”
金老二單掌立胸,欠身答道:“這位老前輩乃‘喪廬’主人,和神州一君素不相識。”
千毒穀主幹笑了一聲,道:“你既然在此地現身,想來令東主易天行,也就在左近了。”
金老二微一沉吟,道:“在下奉東主令遣,迷途至此……無意進此‘喪廬’。”
那長眉老人目光盯在那矮瘦老人身上盤繞的毒蛇之上,看了一陣,道:“這兩條蛇倒都是難得一見的絕毒之物。”雙手反擊兩掌,那怒目橫眉的猩猩,突然緩步走回到那人身側。
千毒穀主淡淡一笑,道:“這兩條絕毒之蛇,已經被我馴服了,無我之命,決計不會傷人。”
長眉老人道:“馴服兩條毒蛇,算不得什麼難事……”
千毒穀主臉色一變,接道:“這兩條蛇,乃我費盡心血,選天下最毒之蛇,交配而生。
口蘊劇毒,厲害無比,不論何等禽獸,隻要被它咬上一口,當場倒斃,武功再高之人,也是難以防備。”
長眉老人大笑道:“但老夫卻不怕你這毒蛇!”
千毒穀主怒道:“不信你敢試試嗎?”
長眉老人道:“試試就試試……”,大步向前走了過來。
金老二一皺眉頭,攔住那長眉老人道:“老前輩行醫濟世,救人要緊,何苦要爭這些閑氣?
長眉老人回目望了徐元平一眼,竟然依言退了回去。
上官婉倩看局勢暫時緩和下來,緩步走到徐元平的身側,蹲了下去。
千毒穀主目光一掠上官婉倩手中的戮情劍,回頭問金老二道:“那女娃兒是什麼人?她手中拿的可是傳誦江湖的戮情劍嗎?”
金老二道:“她是甘南上官堡主掌上明球,手中所拿,正是傳誦江湖的戮情劍。”
千毒穀主目光凝注在上官婉倩身上,打量了好一陣,笑道:“貌不在鬼穀二嬌之下,隻是稍嫌英氣過重……”
上官婉倩回頭瞪了那矮瘦老人一眼,強忍下心中之氣,默然不語。
千毒穀主哈哈一笑,道:“老夫和令尊交情不錯,論輩份,你該叫我一聲老伯伯!”
金老二眼看上官婉倩裝作不聞不理,趕忙接口說道:“上官姑娘,這位是千毒穀主冷老前輩,和令尊交誼甚深,快些過來見禮。”
上官婉倩略一猶豫,終於緩步走了過來,欠身一禮,道:“見過冷老前輩。”
千毒穀主幹咳了一聲,笑道:“久聞上官姑娘縱橫在西北道上,所向無敵,今日一見,才知道人也長的美麗無比,有女如此,強勝兒子百倍,令尊的福氣,好叫老夫羨慕。”
上官婉倩聽他言詞之間,既帶有長輩的口吻,又隱隱含著輕佻之意,當下勉強一笑,道:
“老前輩請坐,晚輩還要照顧病人。”
千毒穀主緩緩把目光移注到徐元平的身上,道:“能得上官姑娘照顧,定然大有來頭,不知他是何人門下?”
金老二搶先接道:“是在下一個子侄。”
千毒穀主閉上雙目,冷笑了一聲,道:“老夫行途疲勞,要借此密室養息一下精神,你們自管忙碌去罷!”說完,依壁而坐。那兩條毒蛇,仍然環繞他身體之上,昂首吐信。
金老二微一皺眉頭,輕步走到徐元平身側,低聲對那長眉老人說道:“老前輩,他幾時才能醒來?”
長眉老人伸手按在徐元平前胸之上,說道:“眼下情勢,老夫可以斷言,他已不致再有變化,但幾時醒來,卻是難以斷言。”
上官婉倩附在金老二耳邊道:“千毒穀主,盛名四播,內功精深,哪裏會這等膿包,趕一點路就困倦不支呢?這其中隻怕大有文章。”
金老二道:“我也覺著奇怪……”
上官婉倩道:“會不會有人冒充?”
金老二道:“此人我已見過兩次,都是在千毒穀中,他已數十年之久,未離過千毒穀了,此刻離穀,必然有什
麼重大之事……”
他微微一頓道:“平兒一醒,咱們就帶他離開此地,免得多招麻煩。”
上官婉倩聽父親談過千毒穀主之名,心毒手狠,險惡絕倫,當下點頭說道:“隻不知他幾時才能醒來?”
隻聽鼾聲大作,那千毒穀主竟然睡熟了過去。
長眉老人凝神聽了一陣,道:“他睡著了。”
金老二搖搖頭,道:“他好像是真的十分困倦……”
上官婉倩道:“我不信他真的會……”
金老二趕忙搖手阻止她再說下去。
徐元平靜靜的躺在地上,緊閉雙目,神情間十分平和,毫無身受重傷後的痛苦。
金老二雙目一直盯注在他的臉上,看他久不醒轉,心中甚是難過,長歎一聲,落下來幾滴眼淚。
他探著相視,眼淚正好滴在徐元平的口中。
長眉老人突然雙手一拍道:“是啦!我忘了用藥引子了……”
上官婉倩接道:“要用什麼藥引,快說!”
長眉老人道:“眼淚……”
隻聽徐元平長長籲一口氣,忽然挺身坐了起來。
長眉老人一躍而起,鼓掌大笑,道:“毒人,毒人,老夫之道不孤矣!”
他越叫越是高興,叫到後來,又忍不住手舞足蹈。
但聞千毒穀主那作鼾之聲,頻頻作響,如奏鼓樂,隨著那長眉老人手舞足蹈之勢,極有節拍的響了起來。
起初之時,似是那鼾聲有意和那人的舞蹈相合,但片刻之後,長眉老人的舞蹈之勢卻似被鼾聲控製,隨著那鼾聲的快慢轉動。
上官婉倩和金老二都覺出那鼾聲不對,心中感受到極強的誘惑,似是要隨著那鼾聲的節奏而舞,但每將要起步之時,都強自忍了下來。
上官婉倩舉起戮情劍,隻覺一股森冷的劍氣,逼得神誌一清,突然站了起來,低聲對金老二道:“老前輩好好的看著他,我去叫醒千毒穀主……”
金老二目注那長眉老人的舞蹈之勢,手卻不停的擊打,“啪啪”之聲也和那老人的鼾聲配合。
他心神旁注,根本沒有聽到上官婉倩說的什麼,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
上官婉倩挺身而起,直向千毒穀主走了過去。
相距還有三四尺時,輕聽咕的一聲,那滿身花紋的巨蛇,身子突地向外探出兩尺,血口大張,似是要擇人而噬。
上官婉情倏然止步,本能的一揚手中戮情劍,幻起一片劍光,護住了身子。
上官婉倩高聲叫道:“冷老前輩,你醒醒好嗎?”
隻見那閉目作鼾聲的千毒穀主,微微咧嘴一笑,答道:“什麼事?”他說話之時,鼾聲頓住,但說完之後,那鼾聲重又響了起來。
上官婉倩強忍下心中憤怒之氣,道:“老前輩,你先把鼾聲停下,好不好?”
千毒穀主笑道:“老夫一生之中,從不聽人相勸,除非那人付出了老夫認為滿意的代價!”
他說話之時,鼾聲仍然斷斷續續。
上官婉倩回頭望去,隻見金老二手臂揮動,既將起而舞蹈,顯然,他的內力,已無法再和那催人舞蹈的鼾聲抗拒。
那長眉老人更是大蹦大跳,須發橫飛,滿頭大汗。
但最使上官婉倩驚心的,是那初醒過來的徐元平也有些躍躍欲動……
時間迫促,已無暇給她思索,當下衝口說道:“你說吧!要什麼?”
千毒穀主霍然睜開雙目,炯炯神光,逼注在上官婉倩的臉上,道:“老夫並無相逼之心,你如自己願意,可不能責怪老夫!”
上官婉倩道:“快說吧!你要什麼?”
千毒穀主幹咳了兩聲,道:“老夫開出兩個條件,任你選擇一個。”
上官婉倩道:“你先停下鼾聲,咱們再慢慢的談,好不好?”
原來他一麵說話,一麵仍然不停的作鼾。
千毒穀主道:“老夫從不肯輕易信人,你先答應了我,這鼾聲才能停下。”
上官婉倩目光一瞥,隻見金老二和徐元平都已起身,那惡形怪狀的金毛猩猩,也扭動起肥重的身軀,隨聲而舞,不禁芳心大急,道:“不論什麼我都答應……”
千毒穀主冷笑一聲,接道:“老夫有一獨子,生具異稟,如以世俗的眼光看去……”
上官婉倩接道:“可是醜陋的見不得人?”
千毒穀主咳了一聲,道:“算他是吧!但依老夫的威名,替他討上十個八個貌美如花的媳婦,可不算什麼難事……”
他急急作了一陣鼾聲,使應鼾而舞之人,開始了急速的旋轉,才冷冷接道:“但一般之人,老夫又看她不上,你如能答應老夫,以身相許犬子,不但你這一生享受不盡,就是令尊,也可沾光不少。”
上官婉倩呆了一呆,道:“那第二個條件呢?”
千毒穀主道:“以你手中的戮情劍抵押,老夫立時停下鼾聲,但他們能否生離此室,那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上官婉倩略一沉吟,道:“如我答應第一個條件,嫁你那寶貝兒子,你是否還要刁難他們?”
千毒穀主笑道:“你如果答應身侍吾子,咱們算是一家人了,老夫生性最是偏私護短,對你當愛護備至,言聽計從。”他臉上忽然泛出慈愛的光輝,目光中滿是期望之情,凝注在上官婉倩的臉上。
上官婉倩隻覺前胸如受重重的一擊,不由自主的退後了兩步,暗暗忖道:想不到這威震江湖的一代毒梟,愛子之心,竟然是如此的深切……
她舉手理一理垂散在鬢邊的秀發,低聲問道:“你這般為子求婚,可是因為我長的很美麼?”
千毒穀主讚道:“秀外慧中,世無其匹,尤強過丁家的鬼穀二嬌。”
上官婉倩黯然一笑,道:“不知你那寶貝兒子,是怎樣的一個醜法?”
千毒穀主道:“他不過生具異稟,有些威猛嚇人,四肢不缺,五官完整,怎能真的算醜?”
上官婉倩舉起一隻素手,按在額間,放聲大笑道:“由來紅顏多薄命,巧媳常伴醜夫眠,我答應你了!”
千毒穀主雙目中閃爍起歡愉的神光,喜道:“這話可是當真?“上官婉倩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難道還會假嗎?”
千毒穀主鼾聲頓住,哈哈大笑,道:“老夫要帶你去見鬼王丁高,要他瞧瞧我討的兒媳婦,勝過他們鬼穀二嬌好多了……”
隻聽金老二大聲叫道:“老前輩,你已經跳得滿身大汗,也該停下來休息一下了!”
原來,千毒穀主鼾聲一停,金老二和徐元平立時止步,隻有那長眉老人仍在手舞足蹈,不肯停息。
上官婉倩回目望了那人一眼,叫道:“快抓住,再讓他跳下去,要把他活活累死啦!”
徐元平仰臉而立,似是正在回憶一件十分重大的事,聽得上官婉倩喝叫之言,啊了一聲,探手向那長眉老人抓去。
他雖然初醒不久,但卻似功力盡複,出手疾快絕倫,一把正抓在那長眉老人的左臂之上。
長眉老人被徐元平一把抓住之後,舞蹈之勢,突然停住,回目望著徐元平道:“毒人……”
徐元平一皺眉道:“毒人?”
長眉老人道:“不錯,你和老夫一般,成了毒人。無論你血液內腑五官四肢,到處都充滿劇毒。”
徐元平呆了一呆,鬆開了那老人的左臂。
長眉老人忽然舉起雙掌,猛力一擊,大聲笑道:“我要去昭告天下人,吾道不孤了。”
放腿向室外衝去。
上官婉倩急叫道:“老前輩……”,探手一抓,沒有抓住。
隻聽千毒穀主幹咳一聲,道:“孩子,他跑不了。”手臂一振,臂上那滿身花紋的巨蛇,突然直竄而去,疾如離弦流矢一般,蛇頭一轉,纏在那長眉老人雙腿之上。
徐元平突然對那老人深深一揖,道:“老前輩活命之恩,在下永銘五中,等晚輩辦完幾宗大事之後,定當和老前輩一起找個隱秘所在,居住下來。今生今世,不再踏入江湖一步。”
長眉老人緩緩轉過身子,道:“如若你的諾言能夠實現,老夫自當把生平所學傳授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