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月圓之難(2 / 2)

直到一個夜裏。

半截又要他送去生食,這次還再三叮囑他要瞞著伊芙,雖然心裏充滿了厭惡,但姬歌卻明白這是個讓半截更加重視自己的機會。

在他眼裏,半截雖然披著醜陋惡心的外皮,其下卻是一個挖不空的寶藏,對於力量的認知可能超越世上絕大部分人,如果能夠繼承學去他的本領,哪怕是分毫也足以受用半生。

他在自己僅存的良知和內心的譴責中搖擺不定,伊芙已經盡討半截的歡心,如果這次自己再違背的話,可能就真的難再從半截那兒得到什麼了。

姬歌沒有注意到窗外西邊的月悄然爬上了樹梢,皎潔的光華灑落進來,陡然間他感到自己胸悶難言,一股氣體在自己身體裏翻江倒海,這種感覺狂躁而無法宣泄,接下來他眼前一黑,就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等到姬歌驚惶著醒來的時候,隻感到自己身子冷熱交加,好像回到了半截傳法的那時候,一刹體熱如火汗如雨下,一刹如吞寒冰瑟瑟發顫。

他想要運黑氣把體內的這股奔流的異感鎮壓下去,突地感到難以言說的虛弱籠罩了他,隻是坐起便兩眼發昏,仿佛剛和誰大戰了一場,四肢百骸空空落落,額頭上滿是大顆的汗珠,竟沒有一絲氣力。

姬歌用了兩日才恢複過來,幸好他暈過去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屋內,沒旁人看到,不然那時的他連呼救的力氣都欠缺,隻能乖乖待宰。

他驀地一股強烈的怒意從心頭燃起,感覺自己受了欺騙,十分惱火,這樣的狀況半截也從沒跟他說過,半截他所不知隱瞞下的東西太多了。

而這次要比煞逗留在體內要嚴重上太多,他差點就以為自己辛苦煉出的黑氣全都盡毀了,在最開始的半日隻能躺著,感受不到一絲。

萬一在和人廝殺的時候這個情況發作出來,那豈不是要他束手就擒,姬歌可不想自己到了那個時候聽天由命,讓別人決定自己的生死。

再聯想半截恰逢其時要求自己帶去生人血食,姬歌頓時覺得這是一個早有預謀的詭計,半截在自己不曾察覺的時候給自己下了什麼邪惡毒咒,以來逼迫自己就範。

他越想越覺得事實是那樣,半截起初就不可能三言兩語便相信他們,這就是他留以要挾的後手。

姬歌強忍著怒火找上了半截,卻明智的選擇暫時忍氣吞聲,表示他的要求自己一定會照做,求他解開自己身上的東西。

半截望著怒氣衝衝的姬歌,記憶中這兩個年輕小奴都有過這般無理取鬧,輕易就暴露了自己的心理,是否是自己太過和顏悅色,以至於讓他們忘記了什麼是禮數?

當姬歌低聲下氣問起半截自己身上的異常情況時,半截冷冷喝斥道:“慌什麼!我沒說嗎,煞不是人身能夠承載的東西,它隻是在某一個特殊的時間會離開世間而已。”

然後他告訴自己慌慌張張的門生,月圓之際就是那個時候,煞氣會在那時潰散解體離他而去,回歸它應該往生的故裏。

青煞本來就是從死人身上奪來的東西,當然無法長久,亡者門戶在滿月下洞開,世上的最後遺落也會灰飛煙滅。

人身是一個容器,吸納進體的煞也有一定限度,它們就像是厲鬼,不然如若超過那個界限消散的刹那會遭到不淺的反噬,姬歌的昏迷就是很典型的例子。

聞言,姬歌低下的臉上麵皮發紅,他確實是不加節製了,血光綻放人頭落地,青色煙霧嫋嫋凝成介乎生死幻無的葬靈之花,隻有自己看得到它的美麗和體會到它的強大,他禁不住沉迷其間。

起先報以戒心的是他,後來沉溺無法自拔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