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幻覺吧，我會覺得有個女人胡同口看著我，我追到胡同口，她就到了村口，我追到村口，她又站在大路口。我不敢再去追。回來和奶奶說。奶奶說我看花眼了，這個世界上沒有女人會看著我。我問我娘呢，她說我娘已經死了。後來我告訴自己，舍棄那樣一個女人吧，無論她有沒有。我隻當她沒有吧，因為我有奶奶。我會和奶奶捉迷藏，猜火柴棒，哄著奶奶開心，我也開心。後來奶奶就教我頜麵做饅頭擀餅等家務活，也學一些繡花啊紡線啊做棉衣之類的女工，權當是玩了。”蒲英的臉上路出一種幸福的笑容。
“後來，在我十歲的時候，奶奶病了。那時候沒多少錢請醫買藥，隻記得家裏總是香煙繚繞的請這神那神的保佑。但奶奶還是去了。我舍不得，可有辦法嗎，沒有。後來我告訴自己要舍得，奶奶會在天堂享福，為什麼要舍不得呢。我的責任是照顧好爺爺。”蒲英的眼裏泛起淚花，聲音哽咽了。
“後來你就知道了，爺爺也走了。我似乎習慣了最親近的人離開我。”蒲英笑笑，抬頭看看，陽光正穿過棗樹的新葉，斑駁在身邊。
郝建軍看著蒲英，明白了曾經是什麼打動他。在很久以前，他和她還不怎麼熟悉的時候，他就發現，班裏有一個很特別的女孩子，雖然也會有說有笑，但總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淡淡的傷，淡淡的沉靜，這在這樣的年齡，是很少見的。
所以，在聽說了她的遭遇之後，他會那樣關切的和哥哥說起她。當哥哥鼓勵他追求她的時候，他會那樣毫不猶豫。
隻是，她說我們隻能是朋友。
可現在，她把他和自己的母親奶奶爺爺並列在一起，她把他當親人。
要不要表白。要不要告訴她：我可以左右命運，等我兩年，等我回來。
“陽光啊，你能照到她心裏嗎，告訴她，我的心意。”郝建軍也抬頭看著太陽，在心裏祈禱著。
“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和傳根的孩子恐怕都會跑了吧。”郝建軍試探。
“說什麼呢。你你，你也太能編了吧。”蒲英大急，從石頭上站起來，在他麵前來回的走動。
“那天你說了，吃著人家的，喝著人家的，不嫁給人家怎麼行。”郝建軍不為所動，繼續試探。
“他想呢，可也得我願意。我和傳跟說了，我感動我一根指頭，我就嫁給傻撇子。”蒲英鎮定下來，站在他麵前說。
“誰？”郝建軍一愣。
“傻撇子。”蒲英重複。
“那個五十多歲的瘋老頭？哈哈哈，蒲英，你可真行，能嚇住傳跟嗎？”郝建軍笑出了眼淚。
“幹嘛嚇唬啊，我真能幹出來，你不信？”蒲英睜大眼睛，認真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