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等驗屍奇法,令老臣耳目一新。不過眼下雖然發現了死者致命傷,但其死因依舊成謎。”
戴胄心中對李佑露的這一手談不上有多驚訝,更多的是對他一反常態的性格變化。
燕王現在這副鎮定自若,心思縝密的樣子,和往日那個紈絝形象簡直大相徑庭。
一名資曆最老的仵作也提出了疑問:“如果死者死於鈍物撞擊頭部,其耳鼻喉舌必有血跡殘留,而殿下用奇法驗出的傷痕淤血卻在死者前額。顯然,凶手作案時必有它法。”
李佑點了點頭,根據共振原理,人的大腦遭受重物打擊時,內部軟組織和動脈血管會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壞,血液會沿著空竅流出來。
古人認為,人死後屍體遭受破壞是一件非常惡劣的事情,權萬紀的親屬絕不會答應仵作開顱驗屍,查明具體死因。
不得不說,凶手殺人的手段著實高明。
那麼,有什麼方法殺了人還能不留半點傷痕?
重案組之虎曹某曾經說過,在胸口墊本電話簿,無論怎麼砸都不會留下傷......
這點顯然在扯淡,至少手法太過拙劣,漏洞百出。
案情再度陷入僵局中。
“案發現場可有證物遺留?”
李佑忽然問道。
“倒是有一件證物,”張瑾苦笑道,“隻不過此物斷然不可能是凶器。”
“哦?”
在李佑疑惑的目光中,一名大理寺官員呈上了一個木魚,約莫巴掌大,通體漆黑發亮。
一旁湊熱鬧的尉遲敬德忍不住插嘴道:“權萬紀難道是被木魚砸死的?”
這話一說出口,他自己先繃不住了,一邊撓頭一邊嘿嘿尬笑。
“府上近日可有僧侶客居?”
張瑾詢問道。
李佑點了點頭,幾天前,原主確實宴請了一批出家人。
不過卻不是和尚,而是水陸庵的幾個尼姑。
當然了,不是原主本人對尼姑有什麼奇怪的癖好,而是這群姑子經常出入皇宮,給李佑母親陰妃誦經。
久而久之便成了燕王府的貴客。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不過凶手栽贓嫁禍的手段罷了。
“凶手在這麼短時間完成作案,並且能在眾多王府護衛的視線下從容逃離,一定對燕王府非常熟悉,極有可能就是王府的人。”
李佑歎了一聲,家裏出了內鬼,原主居然傻乎乎的都不知道。
戴胄和張瑾肯定也猜到了這一點,不過他倆都是聰明人,這種話隻能引導燕王本人親口說出來。
戴胄聞言微微頷首,暗暗向李佑投去一絲讚許之色。
燕王慧根不淺啊......難道以前是在藏拙,借以韜光養晦?
“什麼,凶手是王府的人?”
陰弘智大驚失色。
這話一出,王府上下人人自危。
李佑充耳不聞,視線緊緊盯著那顆木魚,沉思良久。
木魚,如何殺人?
腦海中思緒翻飛,刹那間,他猛地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怎麼隻有木魚,敲木魚的木槌呢?
木槌......木槌!
木槌似乎可以殺人。
“我明白了。”
他想到了一種可能,雖然聽上去非常荒謬。
當你排除掉了所有的不可能性,不管剩下的多麼難以置信,那都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