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晨光穿過窗欞,落在了這奶娃娃軟嫩的小臉上。
粉雕玉琢的垂髫小兒,臉頰肉嘟嘟的。劉海兒下麵,羽睫兒長長、眼仁兒漆黑,炯炯有神,甚至有些鋒利。
可他的衣裳有點不對勁,太長、太長了。
一身玄色中衣勉強掛在身上,乍一看,一個小人兒被困在衣服堆裏!
一瞬間,湛露內心被彈幕占滿,發出土撥鼠一般的尖叫:哇,小盆友,你想要什麼顏色的麻袋?
當然,問出聲的時候,她矜持多了:“小寶兒,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我房裏?”
這孩子眼神特別幽深,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溺死在這片深潭裏似的。
甚至,有一瞬間的冷冽?
但她仔細再一看的時候,這種感覺又沒有了。
孩子依舊純真、奶萌到爆炸!
不過,她還是留了心眼,有種直覺:這孩子跟那個破了她童子功的狗東西,脫不開幹係!
湛枚兒年紀還小,心計沒那麼深,但蘇姨娘這麼篤定帶人來捉奸,一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隻是昨晚這場謀算出了偏差,睡了湛露的男人,不一定還是她們安排的那個,最鬼扯的是:
多出來的這個奶娃娃,到底是哪兒來的!
心裏揣著疑問,見這小正太不說話,她又問:“寶寶,你知道自己是誰嗎?誰把你送到這裏來的,還記得嗎?”
三四歲的孩子,她不確定能從他嘴裏獲得什麼有效的消息,總得試試看。
小正太沒回答她的話,睜眼後第一時間環顧一周,隨後低下頭去看自己的雙手。
看了好半晌,才緩緩抬起頭來,仰視著她,小臉皺在一起,還是不說話。
盡管他沒開口,湛露卻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威壓朝自己打過來,明明是仰視,卻宛如上位者對下層人的強大壓製,叫人不敢與他對視的那種。
與年齡嚴重不符!
可惜她現在這具身體沒有靈力,不然打個法訣過去就能看清楚。
湛露從小修道,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
唯一能確定的是:眼前這小孩兒是個人,而不是其他品種的眾生。
她蹲了下去,又問:“寶寶,你難道還沒學會說話?”
“不準叫本……我寶寶!”小正太滿臉不悅。
湛露衝他挑眉。
他抿了抿唇,攏在袖子裏的手指微微蜷曲,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忍了又忍,才抬起頭來看她:“本……我叫陽匪。”
湛露問:“哪個yang哪個fei?”
卻見小正太奶唧唧地吐出一句:“‘湛湛露斯,匪陽不晞’的陽匪。”
湛露瞪眼:“……”
巧了不是!
她腦子都沒過,脫口而出來了一句:“嘖,寶寶你這名字,一聽就該是我兒子!”
小正太臉色一黑。
那一張臉軟萌可愛,眸色卻與長相嚴重不符,聲調也是冰寒:“再說一遍?”
這氣勢,還挺唬人的。
若在成年男人的身上,大概是駭人。
湛露從小膽子賊大,天不怕地不怕,當然也不怕他,笑嘻嘻地道:“我叫湛露。寶寶,你說咱們是不是很配?”
小正太做了個深呼吸:“本……我有名字,不叫寶寶。”
大概是他這種極致反差,讓湛露生起了逗弄他的想法:“好的,我知道你叫陽匪了,寶寶。”
“……不準叫寶寶!”
“知道了,陽匪寶寶!”
“……”
比臉皮厚,還是這小家夥先認輸,他撇過頭去一旁,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