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城風流》序(1 / 1)

1978年冬天,我在正定文化館工作時,編輯著一個內部文藝刊物。新年將近,一個業餘作者給我寄來四篇小說,還有一張賀年片。那賀年片,是自製的,在一片白紙上,用鋼筆畫了一枝清疏淺淡的梅花兒。我看了好笑,猜想一定是個頑皮孩子幹的,因此對於他的稿子,也就不抱什麼希望了。過了很長時間,我們的刊物要發稿了,小說稿短缺,我才想起他那四篇。仔細一看竟然篇篇寫得不錯,我就從中挑了一篇,登在那一期刊物上。

這個作者便是葛金平同誌。他的第一篇小說,發表在縣辦刊物上,題目叫《那天下午》。

從此以後,金平的來稿多了起來,我們也有了書信來往,但他從來沒有到過我們機關裏。直到1980年冬天,領導上決定調他到文化館工作了,他在辦理手續的時候,我們才見了麵。

金平在農村長大,他十七歲上就在生產隊裏做會計工作,後來上了師範學校,畢業後又到農村教書。他到了文化館裏,十分珍惜那個工作環境,整天鑽在自己的小屋裏,工作,學習,寫作。他熟悉農村生活,寫的也是農村生活故事。他的作品樸實自然,文筆清新,富於鄉土氣息。每看他的作品,我就想起那枝清疏淺淡的梅花兒來了,跳躍著童真之心,呈現著天然之美。

1982年冬天,由於工作的變動,我們分別了。他先到一個縣機關、報社工作,後來到了地區文聯工作。但是,這麼些年,我幾乎沒有看到過他的作品。最近從他的《小城風流》“後記”中,我才知道,他是因為跟不上別人的步伐,才站在“亂流的岸邊”,光看不寫的。

金平是甘於寂寞的。他不會拉關係,也不去投人所好,這是很可貴的。這幾年,一些年輕的作者,甚至一些有成就的作家,確實是表現了一種急功近利的浮躁,他們寫作品,以怪為新,以新為美,沒有“轟動效應”,便以引起爭議為樂。難怪有人寫文章說,當今的文壇上,既出現了“偽現代派”,也出現了“偽現實主義”。什麼原因?我看是文心的原因。古人寫作講求“虛靜”,我們寫作想念“轟動”,古今文心大不同矣!

金平甘於寂寞,但他沒有消沉。他的《小城風流》就是寂寞中的果實。這三部作品,既有生活的真意,也有藝術的創新,尤其是在語言方麵,和過去相比也有了明顯的變化。看來,在“亂流的岸邊”,金平也吸收了一些新鮮的東西,豐富了自己。

金平刻苦好學,春秋正富,希望他按照自己認定的路,堅實地走下去。

1990年4月2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