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說的,老朽此生最重信義,哪有你說的這般不堪,那兩個乞丐,住在萍州城拐子胡同的鐵將軍破廟裏,”白眉老者諂笑著走過來,一把拉住正欲離去的方超,“小兄弟啊,老朽說了,你現在去找他們,隻能落得個空手而回,那裏頭可不止這兩個乞丐,還是聽老朽一言,先坐下來歇歇,再與老朽比試比試,若是贏了老朽,便助你一把!”
不管怎麼說,古人還是很重信義的,想到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況,確實沒有能力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不如先養傷一陣子,反正知道了他們的老巢,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方超暫且相信了他的話,便笑道:“格物之理?嗬……為什麼會打雷下雨?為什麼有冬天夏天?不知道的奧秘萬萬千千……”
這廝恬不知恥的用海爾兄弟裏麵的東西,將白眉老者忽悠的暈頭轉向,甚麼地球是圓的,太陽、地球、月亮等等星係理論又是一陣亂噴,氣的老者捶胸頓足大罵枉活一百五十年,直到今天才算真的來世上走了一遭。
弄到後來,甚麼吟詩作畫,出對譜曲,鑽研醫術,格物致知,竟都不如一個六歲的孩童,白眉老者氣得喉口一甜,吐出口血來,方超大驚,慌忙將他好生安慰一番。
隻聽白眉老者笑道:“老朽此生能有今日,足矣,嘿嘿,整整一百五十載春秋,老朽能活這麼久,還有甚麼能不滿足的,老朽窺測泄露了天機,自知時日不多,便風雨兼程的從北魏趕至大梁萍州,希望能見上天機星一麵,哈哈,餘願得償,老天爺待老朽不薄啊。”
“小兄弟,”白眉老者慈祥依舊,“這是我畢生研究的東西,除了武藝之外,盡皆其中,尤其是作畫的心得,你且好生保管,日後,咳咳……”
“老丈,你為何不傳授我武藝?”
“你這孩子,煞氣太重,老朽恐你造下太多殺孽,是才……唉,老朽透露的天機實在太多了,你且去吧……”
“哦,對了,方才老朽說過,小兄弟若是能贏了老朽,便助你一把。”說到這裏,白眉老者開始往袋子裏掏些甚麼。
方超死死的盯著他往懷裏伸去的手,不知為何,總覺得定是甚麼厲害的東西。
直到白眉老者將一串銅板放到了他的手上,隻見老者笑的還是這般的慈祥,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兄弟啊,這些盤纏,你省著些用,有了錢,才好辦事呐,唉,去吧,不用管老朽了,老朽這就……去也……”話一說完,就耷拉下了腦袋,有出氣沒進氣了。
方超看著手裏的銅板呆了好一陣,又抬起頭來搖了搖老者,摸了下他的鼻息和頸動脈,真的死了……方超還是不放心,用那個五彩寶鑽折射陽光,照了照他的瞳孔,也沒有反應,看來是真的死了。
抹了把眼淚,方超悲戚道,“老丈,你我相識時日雖短,卻一見如故,豈料好景不長,竟這樣陰陽永隔,唉!”方超終是哀歎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便一步一頓的走遠了。
一個時辰後,老者豁然張開雙眼,一腳踢飛正湊過鼻子來的三頭野狼,疼的那些畜生一陣嗚嚎,一瘸一拐的離開了,老者才笑道,“帝王天機,天機帝王,老朽還沒見過帝王星,怎可如此容易就撒手人寰?”言罷後嘿然一笑,便飄然而去。
又是一個時辰後,方超一步一頓的走了回來,轉了一大圈,憤憤的抖出了三個字:“老騙子!”
方超又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罵道,“早知道就把你給埋了!”
這幾天,方超用僅有的一串銅板,買了一件還算體麵的粗布服,剩下來的,就弄些稀飯幹饅頭勉強填飽肚子,洗幹淨了臉,發現自己的相貌,竟與前世的小時候一個樣。
雖說身子傷的重,好的卻也不慢,待到可以正常行走了,便穿街走巷,小刀子一劃,從萍州城裏膀闊腰圓的老爺囊中,弄了點不義之財。
隻有一件事,他每日必做,萍州城拐子胡同的鐵將軍破廟,方超每日都要去那裏溜達至少一趟,如今穿的幹淨體麵了,臉上的泥巴一洗,變得白白淨淨、煞是可愛,也就沒有哪個小要飯的認得出他了。可方超卻識得,那兩個惹怒了屠夫的乞丐。
十天後,方超背著雙手,大搖大擺的走進鐵將軍破廟,他今天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那兩個殺了自己一次,又搶走鑽戒的兩個乞丐,命喪黃泉!
當方超第一腳跨過破舊的門檻,踏在堆滿幹草的地上的時候,數十道目光齊刷刷的朝他望來,鐵將軍破廟,簡直就是一個乞丐窩,這裏都是幼齡的乞丐,年紀最大的兩個,便是搶走方超鑽戒的那兩人了。
“我的鑽戒,交出來!”方超沉聲道。
話音剛落,破廟裏霎時靜的針落可聞,又瞬間炸開了鍋,隻見那些小乞丐哭天搶地叫喊道:“哎呀!詐屍啦!”
破廟裏的小叫花子,三下五除二的逃了個精光,隻剩下那兩個正主,以及一個年僅三歲左右的小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