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祖宗又笑了,天呐!海川牙都開始打顫了,跑到一棵小矮灌木下縮了起來,緊張的四下張望,這裏荒無人煙,能讓自己倒黴的應該是什麼毒蛇猛獸的,不過這小畜生向來邪門,偏偏越不可能的倒黴事,就越會碰到,說不定就出現個細皮嫩肉的娘們,還是狐狸精變的,來催老子的精血的。
嘿嘿,還真是想到什麼來什麼,隻聽“沙沙,沙沙”的刮擦聲從對麵的矮樁子灌木林裏傳來,枯枝嘎嘣的折斷聲,荊棘劃破什麼的帛裂聲,混成一股子難聽的噪雜之音,海川死死的盯著對麵,一手已經按在了那大一號的繯首直刃刀上。
隻見人影依稀浮現,最後走出一位玄衣胡褲的粗壯漢子,白色麻布綁腿,黑巾罩麵,仔細一看,這人露出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睫毛彎彎,蛾眉曼睩,秀額凝白,好似一塊完整的璞玉般,分明又是個千嬌百媚的娘們嘛。
這到底是姑娘是爺們?難不成是個兔哥兒?那懷裏還抱了個娃娃,綢黃緞子裹著,看這樣子應該還未滿月,咦,這……這身行頭怎麼和自己抱著的世子一個樣?天哪,這小畜生果然邪門的很。
那人也是緊張,以為是龍驤軍所屬繞到前麵來了,待瞥見對麵大漢的一身行頭,也是一愣,陰晴不定的看著海川,又看了看他懷裏的娃兒,大感驚異。
兩人就這麼王八對綠豆,大眼瞪小眼的,最後那灌木中跑出來的先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閣下是?”
這一出聲,就泄了底兒了,海川一真惡寒,原來真是個兔兒,還是兔兒中的極品,皇帝禦用的公公啊,海川隨王爺多年,不是沒見過公公,這廝還抱了個小娃子,難道是和哪個嬪妃、還是和皇上?呸呸呸,老子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想法。
蒙麵人見海川那厭惡的眼光正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間緊迫,後麵隱隱傳來聲響,就先動了起來,小心翼翼的往側麵走去。海川見那人動了,也緊張了起來,連忙對著蒙麵人,從反向側麵對走過去,倆人就像走太極八卦一般,始終保持一定距離的走出個圓,然後各自往反方向快步離去。
海川沒走多遠,就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那個漸漸消失的小黑點,暗自思忖:“不對啊,不對不對,這麼惡心我一下就完了?這就算倒黴了?太簡單了吧?”
海川一邊嘟囔著,沒走幾步,看見前方荊棘刺上掛了個長命金鎖,應該是剛才那娃兒身上的,是不小心被荊棘勾下來的,剛伸手取下,就聽“嗖”的破空聲,一墨綠色的勁弩矢堪堪從耳邊擦過,緊接數十隻弩矢落在了周圍。
海川臉色刷的就白了,“來了,來了,這回是真來了。”豎耳一聽,東麵,西麵…四麵都有人,是何時被包圍的?王爺怎麼可能派的出這麼多人,來南楚追捕我?
“劉公公,你已經被包圍了,就是插翅也別想飛出去,隻要放下六皇子,本官保證,絕不殺你。”遠處傳來清朗的嘯聲,那聲音由遠及近,話一說完,人影已經出現在眼前。
海川定睛一看,隻見來人著及胯竹紋輕甲,掩頸薄鋼精盔,傍臂蛇皮護肩,裹足鹿革蠻靴,再佩上一把黑檀木鞘戰國劍,端的威風凜凜,顧盼生輝。
那年輕將軍呼吸粗重,倒並非是一路狂奔所累,似乎是緊張些什麼,一臉的焦急,待看見海川懷中娃兒喃喃蠕動,眼睛一亮,目放光華,緊接著狂喜之色湧上麵頰,隨即打量海川,待看清容貌,不禁一聲輕咦,怎的不是劉譽貴?
雖然來人很帥,還一副正氣凜然的樣子,但王爺的手下又豈是好相與的,海川抽刀對峙,繯首直刃刀鏗鏘出鞘,橫在胸前,想都不想的就憤然道:“呸,你們想殺這孩子,先從老子的屍體上踏過去。”
年輕將軍愕然,那黃綢緞子裹著的分明就是六皇子,隻有天家貴胄才能用這等顏色和料子的織錦,這大漢手裏還拿著六皇子的長命金鎖,鮑衝相顧左右,那些禁軍皆是一臉疑惑之色,於是鮑衝比了一個手語,八名親兵領命,提刀而上。
海川的武藝好生了得,幾個親兵都是軍中高手,竟也不是一合之敵,隻見繯首直刃刀揮的虎虎生風,滴水不漏,這廝氣力極大,碰撞中,南楚親兵的刀刃皆卷,甚至還有直接斷刃的。
眼看陣型不穩,親兵就要落敗出現傷亡,年輕將軍虎吼一聲,戰國出鞘,一劍遞上,正對著海川執兵刃之手的肩胛處,角度極其刁鑽,迅若野蜂飛舞,海川隻覺得身後有一股冰寒殺氣噴薄襲來,渾身汗毛唰的根根豎立,不及回頭看去,便身形前撲,騰空中猛然回身格擋,戰國劍刃堪堪頂在海川脖頸不足半寸距離,若是遲疑片刻,必血濺五步。
隻聽叮的一聲,劇烈撞擊下,海川硬生生退了五步才抵消了這股衝力,年輕將軍也被震退三步,海川抱了個娃兒,還是倉促應戰,才稍顯下風,倘若公平而戰,這兩人的力道應是不分伯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