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富與海川如何笑話龍飛暫且不說,自楚王出了禦書房,閑雜人等均已秉退,隻剩下鄭賢與蕭之舟二人,鄭賢將皇城禁軍龍驤部的兵符,交到了蕭之舟手裏,又將一些細節反複交代後,兩人便各自離去。蕭之舟將楚王與鄭賢的一席話反複回味,正走了沒多少路,迎麵過來一小書童,此人自己倒是認得,乃六皇子的近侍,雖不必放在眼裏,但亦不可得罪,蕭之舟拱手笑道:“琴先生,何事攔本官去路?”
琴祥林恭敬道:“廷尉大人,草民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說完便伸出手來,作了一個請勢,指向正是六皇子的“府邸”四合院。
蕭之舟心中奇怪,覺得或許是六皇子相邀,可這麼個孩子,找自己幹什麼。蕭之舟上前兩步,亦伸出手來,說了一聲“請~”
藥房中,琴祥林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呈上,鄭重道:“我家公子修書一封,命琴祥林親呈於廷尉大人,看完後,即刻焚毀。”
蕭之舟進了四合院,見不是六皇子找自己,待聽琴祥林這麼一說,更覺詫異,這位姓方的公子,除了陛下,見過的人並不多,自己也隻是偶爾聽皇上說過兩回,他給自己寫的什麼信?
想到這裏,蕭之舟亦是雙手接過信,見火漆仍在,顯然並未開封,便拆開了細讀起來,隻見信中寫道:“蕭大人,你我雖素不相識,然大人為官清廉,為士林所共譽,不才欽慕大人高潔,又恐大人為性情名聲所累,特此修書一封,以為大人解憂。獸園猛虎傷人一案,疑點頗多……”
看到這裏,蕭之舟不禁雙手一顫,這姓方的公子,是如何知道自己被皇上秘授,主審此案的,若本官也是那嫌疑人之一,他這封信豈不是弄巧成拙,搬石砸腳?對了,必是皇上告訴於他,也僅有這一種可能了,想不到皇上竟對他如此信任。想到這裏,蕭之舟古怪的看了眼琴祥林。
皇上自然不可能將這等機要之事告之於方超,但蕭之舟以為如此,更不會去詢問陛下,因此這檔子疑惑就這麼過去了。
琴祥林見其狀,微笑道:“廷尉大人如有疑惑?可以詢問在下。”
蕭之舟點了點頭,繼續往下看去,卻是越看越心驚,待到看完,額頭已是布滿了冷汗,忍不住自言自語道:“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廷尉大人看完了麼?”琴祥林複又問道。
“嗯……”
“倘若大人已經確信無需再看,那麼請將之擲於那火盆內,若是還未全體其意,還可再看幾遍。”琴祥林笑道。
蕭之舟閉目沉思了一會,又豁然張開雙眼,眼中夾雜著一絲殺氣,開口問道:“琴公子可曾知曉這信中之事。”
“不知”琴祥林簡單又明快的回答道。
“什麼?”蕭之舟愕然,“你不是說本官如有疑惑,可以詢問你,以解惑的麼?”
“三日前,公子寄於草民兩封文書,其中一封是要草民親呈於廷尉大人的,另一封是給草民自己的,這封書信中,有一張信紙,寫有大人可能會問及的問題和答案,且僅有兩問,方才大人已經問過,若是還有疑問,隻得再修書一封,請教公子了。”琴祥林將整個過程,細細的說於蕭之舟聽,自然得體,毫無造作,蕭之舟已是全信,也誠如其所言,兩問以後,再無其他疑惑。
蕭之舟將此信當著琴祥林的麵,擲入了火盆,燒的個精光。蕭之舟站起身來,拍了拍略有些皺了的官服,謝過後便告辭而去,直接出了宮城、皇城,過了午門、禦街、五龍橋,最後穿過承天門,徑直向皇城關押刑犯的衙底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