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啞巴老頭將房門關好,蕭之舟方開口道:“二位在這衙底獄、本官的一畝三分地裏做客多時,想必很是得意吧,這三個月來,本官竟未能從汝等口中撬出半個字,確實是砸了招牌。”
蕭之舟看了眼那帶著些萎靡,又含著些不屑的目光,緩緩起身,也不顧那兩人身上惡臭的味道,就那麼湊近了低笑道,“可你們別忘了,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可這衙底獄卻是本官的天下,本官想你們怎麼死,你們就得怎麼死,嗬嗬,不用這麼看著本官,本官知道你們不畏死,但是換句話說,本官想給你們安插個罪名,你們就得帶著它去黃泉。”
見兩人沒什麼反應,蕭之舟也不以為意,隻是壓著聲音說道:“皇上限時將近,本官也知道審你們不出什麼東西來,但為了這項上的烏紗、本官的一世英名,本官何不弄點偽證,隨意找個晦氣的娘娘來頂罪呢?唔,本官著實懷疑楊娘娘,為了盡量不錯殺了無罪之人,本官就先將你們弄出這衙底獄,然後再將楊妃娘娘宮裏出宮采買的太監抓個回來,再將你們放在一塊兒、由公差們當場並獲後弄死,楊妃娘娘宮裏的太監,為什麼會和兩個欲要謀刺六殿下的太監在一起呢?這指鹿為馬的把戲,就不用本官繼續解釋了吧?”
誰說審案要走尋常路來著?這指鹿為馬,遺禍江東之計,在官場中舉不勝舉,難到兩個太監自以為不招供,就僅僅自己死而已?更沒有想到的是,蕭廷尉竟敢用這種卑鄙的手段,直接栽贓陷害一位宮中的貴妃娘娘,最要命的是,居然是歪打正著……
兩名太監此刻,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若是被娘娘認為是自己出賣了主子,那家中的父母兄妹,定會與己同下黃泉,進宮斷根已是不孝,如今更是累及父母,禍及滿門……
“哼哼……”昏黃幽明的燈火下,蕭之舟通過近距離觀察,將二人的神情盡收眼底,那風不輕,雲不淡的視死如歸模樣,如今終於出現了一絲波瀾,盡管隻有那麼一瞬間,卻怎麼逃的過蕭廷尉的這雙鷹眼,蕭之舟心中,越發肯定了。
二人聞笑,豁然醒悟,冷汗直流,這蕭之舟必是恐嚇於己二人,他絕對不敢就這麼作偽證來陷害娘娘,隻要自己不說……
“不要以為本官隻是嚇唬嚇唬你們,這種事本官做的不少了,這世上哪裏真的存在什麼青天,本官接下來給你們看的東西,定會讓你們更是驚得合不攏嘴。”蕭之舟遠遠的聽見腳步聲,主動將鐵門上的銅栓“鏗鏘”一聲掰下來,金屬摩擦的難聽聲音再次響起,隨後從外麵進來兩人,一個仍是方才的啞巴老人,而另外一個,已不能用衣衫襤褸來形容,根本就是隻掛了幾塊碎布,渾身上下無處不傷,顯然也是受了刑的。
“你們抬起頭來,看看此人”蕭之舟沉聲道。
兩位太監緩緩抬起頭來,乍眼一看,隻道是一普通的刑犯,待到瞧見那人脖頸上的木墜連環項圈時,不禁瞳孔一縮,還是忍不住心中驚駭,有了前車之鑒,此二人慌忙低下頭來,盡管已是克製著保持麵色自然,還是被蕭廷尉捕捉到了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