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麻子也知道這拙劣的騙術撐不了多久,隻不過是為了多爭取一點時間罷了。既然響箭已經發出,不遠處的援軍,很快就會到的,就是劉公公見了響箭信號,也會抓緊點時間。因此劉麻子見眾人識破,也不在意,輕輕一揮手,二十幾個弩手對著小道,又是一陣齊射,擺足了堅守待援的姿態。
宮裏的禁軍,平日裏都隻佩戴個臉盆大小的圓盾,那劉麻子率部持著二十多把勁弩,守在四合院門口要道處,這必經的巷子又隻能並排行走五人而已,韓都侯手下二百多號人,卻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怎麼攻也攻不進去,現在唯一還能起點作用的,就是拿著長弓與他們對射,可對方早有準備的搭了掩體,效果甚微。
韓堅忠心急如焚,他一聲令下,讓士兵上了要道兩邊的高牆,一人射箭,一人拿盾防守,居高臨下與那有掩體掩護的劉麻子部對射,這才算勉強的壓製了對方的火力。韓堅忠又命眾人撕下衣裳,將眾人的圓盾組裝了起來,弄成了一個要大的多的盾,方能頂著箭雨,從要道正中緩步推進,隻要是白刃戰,韓堅忠部人多,馬上就能殺退那二十幾個人。
劉麻子見狀大驚,猶疑道:“該死!這姓韓的平日裏五大三粗、和個二愣子似的,今兒個怎麼開了竅了!”劉麻子又轉身向著院子裏頭望去,從內院門縫中,依稀可以看到一些刀光劍影,劉麻子忍不住怒罵道,“這劉太監也太慢了!”
韓堅忠身先士卒,頂了個大盾快步往前走去,身後密密麻麻的跟著一大堆禁軍軍士,隻等第一排殺到院子門口,就可以縱身而入。
突然,身後遠遠的傳來一陣整齊的行軍步履聲,那聲音連綿不絕,越來越近,聽這陣勢,起碼有上千人之多!沒過多久,後麵又傳來了廝殺聲。韓堅忠心頭狂跳,暗道這是真正的謀反大軍!如今之計隻有先占領門口,再以這條小道為屏障,堅守待援了!
韓堅忠第一個縱身跳入敵陣,將那盾牌往劉麻子身邊的弩手一扔,頓時砸翻兩人,劉麻子部也紛紛丟了利弩,抽出鋼刀來,加入了浴血的白刃戰。
很快,這二十幾人的叛軍,便被殺的一個不剩,韓堅忠親斬敵酋,隻見那腦袋咕嚕嚕的滾的老遠,韓堅忠見死了這麼多部下,還不解氣,衝過去飛起又是一腳。
遠遠望著那傾軋而來的大批叛軍,韓堅忠怒喝道:“來者何人!吾乃禁軍左都侯韓堅忠,爾等為何進攻六殿下府邸?”
回答他的唯有廝殺聲而已……韓堅忠大恨,指揮著身邊的兵卒舉箭還擊,又讓被堵在四合院門口的己軍紛紛上牆,占領製高點,同樣以弓箭壓製。
可是,敵軍實在是太多了,巷子中間已經不是交戰了,而是兩隊人馬在那邊鬥牛,雙方舉著盾,硬頂著對方,不時有鋼刀穿梭在盾縫之間,一刀一刀的給著閻王爺送鬼卒。
韓堅忠率部的優勢是:將士們提著的是從後麵傳到前麵的組裝大盾,而叛軍拿的還是禁軍的圓盾,對於從盾縫中刺出的冷刀子,叛軍傷亡更大。但自己的劣勢卻是人數不足,對方人多勢眾,鬥牛自然敵不過叛軍,一旦退到院子門口,自己這二百來號人,就會和方才的二十來號人一般,死無葬身之地啊!
世間之事,當真奇妙,這兩千餘名叛軍所扮演的,分明是方才韓堅忠部的角色,而韓堅忠扮演的,又分明是方才劉麻子的角色,這由攻到守,由守到攻的把戲,就仿佛擊鼓傳花一般瞬間易手。隻不過,將領的本領能力不同,隻殺了一陣,高低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