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南麓的杏林住著一位神醫,醫術精湛,妙手回春,有著起死回生的本事。可奇怪的是,世人對神醫的樣貌卻有了很大的分歧。

有的人說神醫是一位鬢發霜白的老頭,有的人說神醫是一位妙齡少女。更有甚者大膽猜測神醫能夠易容,同時擁有好幾種形象,不限於垂髫小兒,彪形大漢等體型。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隻因神醫從未出現在杏林之外,但有一點是公認的,那就是神醫體弱,沒有杏林藥澤浸潤,活不過三日。

三月春明,萬象更新,杏林裏的一畝田地也重新種上了藥材。

侍女弗衢手捧著紫檀木盒子來到田邊,體態輕盈,步履穩健。

一名壯漢正埋頭開墾藥田,他聞聲直起腰來,望見弗衢便立馬停下手中的鋤頭,畢恭畢敬地立在原地。

“辛苦鐵牛哥。”弗衢雖是笑吟吟的,話卻說得冷淡,“今日的活兒就到這兒,這是魏少商給您的報酬。”

鐵牛微躬著身子,偷瞄向弗衢手中的盒子,暗暗打量。

弗衢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株普通的山參和一袋碎銀子。

“感謝魏少商。”李鐵牛雙手接過紫檀木盒子。

離開田地時,春風吹拂,小院窗邊的竹簾嘩啦作響,李鐵牛順著方向望去。

竹簾後是一束端坐的人影,一隻白纖的玉手輕攏晃動的竹簾。

李鐵牛驚覺,連忙低下眼,俯首鞠躬。

送走了李鐵牛,弗衢快步來到了院內。

“魏少商,李鐵牛將盒子都拿走了。”弗衢來到屋內,一邊沏茶一邊低聲彙報,“您治好了他母親,分文未取,他可拿走了所有報酬。”

“是嗎?”裏屋的床榻傳來溫柔的女聲,清靈又帶著些許懶意。

弗衢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了床榻旁。

床榻上坐著一位女子,眉眼如遠山青黛,肌膚似晶瑩凝雪,小巧又飽滿的唇透著些微的紅,素手微抬,撩起散在床榻上的如瀑青絲,對於魏雲杳來說,今日也許是她氣色最好的一天。

她望著弗衢,眉眼含笑,打趣道:“怎麼連你也喊我‘魏少商’了?”

“弗衢覺得這稱號特別適合您,畢竟醫者都認為少商穴有回春的效果,鹿林藥堂徐大夫沒用錯這個詞呢。”

“可我還是喜歡我父親給我起的名字,雲杳。”魏雲杳露出若有似無的笑,仿佛在回憶往昔,卻又戛然而止,笑僵在了臉上。

弗衢不知道魏雲杳經曆過什麼,但從她的表情來看,並非好事。

魏雲杳苦笑一聲:“少商可是用來放血的,徐大哥真會取名。”

她緩緩抬手,將紫砂茶杯送至嘴邊,細細抿了一口。

“那……還繼續雇傭東村的李鐵牛嗎?”弗衢試探地問了一句。

“田種上了……”魏雲杳掀起眼,定定地看著前方,悠然自若道,“後麵交給鳶兒吧。”

弗衢了然地低下頭。

“鳶兒呢?還沒回來?”魏雲杳朝竹簾外望去。

“最近烏蠻比較活躍,也許是碰到了什麼事。”弗衢的神情變得異常緊張,南麓處於南方沿邊,而與之相距不遠的便是交趾郡,蠻族發生叛亂的地方。

夕陽西下,天幕染紅一片。

一位身穿黛藍長袍,手持長劍的少年從田的另一頭走來,行色匆匆,神情凝重。

弗衢正在院裏回收曬幹的藥材,迎麵看見了歸來的少年,略顯驚訝地喊道:“厲鳶?”

厲鳶站定在弗衢麵前,簡潔道:“蠻族進攻了交趾郡。”

“什麼?”弗衢從驚訝轉變為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