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有榷深吸一口氣,思索片刻,說道:“軍營裏不止打仗的事,希望神醫能允許我的兩名手下每隔七日進入杏林,讓我處理一些軍中事務。”

“這可不行!”厲鳶大聲駁斥道,“你一個就已經影響杏林,再加上那兩個,隻會帶來更大的危險。”

“戰爭還未結束。”藺有榷神情嚴肅,解釋著他與外界聯絡的必要性,“若是烏蠻還留有精銳,發動一波突襲也不是不可能。”

“神醫勉為其難救了你,別得寸進尺。”厲鳶低聲警告。

兩人並不愉快的對話瞬間讓氣氛緊張起來。

魏雲杳觀察著藺有榷的儀態,隻能感慨他的道貌岸然,裝得倒是個正人君子的模樣。

他也許是所有人的英雄,但卻唯獨不是阿瑤的。

“鳶兒,罷了。”魏雲杳輕揮指尖,示意厲鳶不要再與其爭辯,“藺將軍也是心係疆土的忠義之士,提出這般要求也在情理之中,但七日著實有些多了,咱們各退一步,每隔兩個七日。”

一旁的厲鳶冷哼一聲。

藺有榷停頓片刻,同意道:“那便依魏神醫的。”他的雙眼直視著魏雲杳,仿佛要將她看透。

他從未想過神醫是這般年輕的女子,隻能感歎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戴著麵紗,看不清全貌,想必也是未出閣的女子,麵對他這樣的外男的確該謹慎些。隻是她的聲音總覺得熟悉,也許是巧合吧,印象裏的那人不可能還留在西南。

“這些天叨擾各位了。”藺有榷垂首表達了敬意,“歸營後定不會忘記魏神醫的救命之恩。”

厲鳶不滿地瞥他一眼,對他的肆無忌憚意見頗多,但礙於魏少商的麵上不敢多說什麼。

翌日,清晨。

魏雲杳正坐於銅鏡前,素手微抬,捂住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銜珠。

弗衢挽著她的長發,注視著鏡中睡眼惺忪的她,問道:“昨晚沒睡好嗎?”

“嗯,許是思慮多了。”魏雲杳垂眼,不敢看鏡中憔悴的自己,“臉色很差吧,幫我抹點胭脂吧。”

弗衢心中微愣,魏少商開始挽發打扮了,以前的她並不在意外表,更專注於醫術草藥。而魏少商見藺有榷又是戴著麵紗的,那她打扮的用意就變得耐人尋味了。

風輕輕吹起竹簾,院落裏的聲響傳進了屋子裏。

藺有榷穿著灰白的粗布衣,身姿挺拔,站若蒼鬆,一手持劍,揮動時,劍刃宛如遊龍一般。

弗衢抱怨了一句:“這麼早就起來練劍,毒還未散盡呢。”

魏雲杳隔著晃動的竹簾,望向隱約可見的頎長身影,心中感慨,他還是那般勤勉自律。

“去提醒一下吧,他也到時辰該喝藥了。”魏雲杳在竹簾的遮擋下,直接而又熱烈地注視著他。

忽然,藺有榷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收起手中的長劍背在身後,麵朝著魏雲杳的竹簾,緩緩行禮。

魏雲杳有些錯愕,隨後勾起嘴角,露出想要壓抑卻又壓抑不住的笑容。他要是知道他這般行禮尊敬的神醫魏少商就是當初他視若螻蟻的小通房阿瑤時,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這麼一想,魏雲杳開始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