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互相依靠的兩人暗生情愫,成年之後,阿瑤也順理成章地成為藺有榷的通房,對於她來說成為世子的侍妾應是她最好的出路,但她並不想被困於後宅,她也明白一介丫鬟是不可能成為世子妃的。
她隻能動之以情地求夫人,在確定了世子妃的人選後能讓她出府還籍。
當初,她就應該義無反顧地出府。
思及此,魏雲杳的手將粗糙的書頁捏出褶子。別人的後悔可能隻是一種遺憾,而她的後悔卻是付出了自己的半條命。
她深吸一口氣,連忙放下書籍,不想其受自己遷怒,書本是無辜的。
她緩緩起身,離開床榻。
房門敞開著,正巧能看見院裏的光景。
藺有榷坐在院裏的樹墩上,一柄銀光在手中搖晃,一下又一下地削著手裏的樹枝,那根樹枝對於人來說十分粗長,一頭微微彎曲,另一頭筆直。
魏雲杳駐足於門口,靜靜地看著。
藺有榷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回望。發現了房門口的身影後,他禮貌起身,朝她點頭致意。
魏雲杳頷首,隨後疑惑地問道:“藺將軍是在做武器嗎?”
聽到她的問話,他像是得了允一般握著削去樹皮的粗樹枝來到她的麵前。
“方才隨同厲鳶去山上砍柴,瞧見這根樹枝的樣式十分適合做成拐杖。”藺有榷一邊說著,眼神卻變得遊移,想觀察她的神情,又因為她遮著麵而不敢多看。
“拐杖?”魏雲杳疑惑地重複一遍。
藺有榷解釋道:“見神醫的腿腳不太方便,幾次都是靠侍女攙扶。”
“給我的?”
“嗯,侍女總會有不在身邊的時候,比如此刻。”說著,藺有榷豎起拐杖,將手柄傾斜,朝向她。
魏雲杳還沒回過神,目光緊盯著他做的粗糙的拐杖,上麵的痕跡是他一刀一刀削出來的。
“舉手之勞。”藺有榷見她不動,繼續道,“你救了我的性命,想著能替你做些什麼。”
魏雲杳收起驚訝,毫不客氣地抬手放在手柄處,欣然笑道:“藺將軍有心了。”
“用著哪裏不順手,我再改。”藺有榷欣慰地笑,懸著的心落了地。
“挺好的,很實用。”魏雲杳的手指摩挲著刀刻的棱角。若是不知道他曾經做的事,她會很感動,然而此刻,她心裏隻餘惡心。他的一舉一動,心意好意皆是出於試探。
他知道杏林此時隻有她一人,借著送拐杖的契機與她攀談,接下去他會自以為親近地套些話。
“不叨擾魏神醫。”藺有榷見她將拐杖握在手裏,點了點頭便離開了她的麵前。
魏雲杳睜大著雙眼,視線跟隨著他,收起了錯愕,多了質疑,他居然什麼都沒問嗎?明明是一次機會。
嗬,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