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衢替魏雲杳布菜,目光瞥見了倚在床榻旁的拐杖上。
“那拐杖是哪裏來的?”弗衢並不記得她和厲鳶有給魏少商買這個。
魏雲杳瞧了一眼,喜上眉梢:“藺將軍給的。”她的語氣輕快,像是懷春的少女。
“藺將軍?”弗衢難以置信地反問,“他沒有香囊,應當出不去杏林。”
“是他親自削的哦。”
弗衢驚愕地張著嘴,又愣愣地反問:“他做的?”
魏雲杳笑靨如花,點了點頭。
弗衢眉頭一皺,斬釘截鐵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噗嗤。”魏雲杳忍不住笑出了聲。
弗衢擰眉緊盯著捂嘴偷笑的魏雲杳,提醒道:“你可不能再被他迷惑了。”
“再?”魏雲杳臉上漾著溫和的笑,語氣意味深長,“長得俊,身體又精壯。”她粉色的小舌滑過嘴唇,舔了舔嘴角,好似是在品嚐飯菜的滋味又好似在品嚐其他。
“他再如何儀表堂堂,也是南安王。”弗衢點明他的身份,這三個字可承載了魏雲杳一輩子的痛,他可是曾經負了她,又將她置於死地的活閻羅。
這一點,魏雲杳再清楚不過了。
“一瞬間的死太便宜他了。”魏雲杳目光幽幽,望著麵前的菜肴喃喃自語。
弗衢心中悵然,這些天她也偶有思考,當初藺將軍為何要置魏少商於死地呢?這些話她不敢詢問魏少商,就好像是在質疑她,但藺將軍表現出來的氣質完全不像是一個心狠毒辣的人,若真是如此,那他就太過於恐怖了。
“要不要告訴厲鳶?讓他提防些,他還不知道您的事。”弗衢謹慎地問道,這幾日兩人的關係不再如前般針鋒相對。厲鳶再如何也隻是個孩子,遇到既強大又好施的藺將軍,難免會掉以輕心。
“無妨。”魏雲杳夾起一塊肉放進弗衢的碗裏,“這肉燒得不錯,弗衢你特意去鎮裏學的吧?”
弗衢一愣,魏少商並未回答她的話,而是扯起了菜肴,仿佛這才是重點。
“嗯,先前你說鴻裕樓的蜜醬肉讓你想起了東州。”弗衢順著她的話解釋道。也許魏少商本人早已預料到這般情況。
東州,是魏雲杳的故鄉,是她出生的地方。自打懂事之後她便跟隨父親往西南方向一路行醫,治病救人。不料行至此地,父親遭難,意外身亡,成為孤女的她流落街頭,有幸被收進南安王府,有了一處遮風擋雨之所。
她是感激王府的,卻也痛恨王府。它如踐踏螻蟻般拿走了她半條命。慶幸她另外半條命夠硬,硬撐了下來。
“吃完飯,我想去後山看看。”魏雲杳心血來潮提議道。
“你身體能走那麼多路嗎?”
去後山的路可比出林子更遠些,所以去後山采藥撿柴的活兒都是厲鳶在做。
“正巧試試新拐杖。”
弗衢並未阻攔,種種跡象都表明了魏少商在為離開杏林做準備。
後山。
厲鳶和藺有榷坐在路邊稍作休息。
藺有榷仰頭喝了一口水囊,目光遠眺後山蒼翠。
他緩緩放下水囊,凝望湛藍的天空,春風拂麵,雲卷雲舒。
“來了杏林,感覺時間變慢了。”
厲鳶瞄了他一眼,沒有搭話。
藺有榷的視線落在厲鳶的身上:“你功夫很不錯,有沒有想過出去闖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