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龍忙自腰際抽出烏龍神鞭,執手待發。
“新郎”下馬,除去蒙麵巾,瘦削幹癟的核桃臉上,嵌著兩隻鼠眼,飄著幾根鼠須,不是沙成堆誰還有此尊容?他不陰不陽地道:“張小龍、胡金,二位別來無恙否?”他用狡黠而得意的眼神,看著張小龍和胡金,又道:“你們扮成農家父女倆,再巧再神,還是難逃本掌門的火眼金睛啊!”
張小龍扯掉假發假須,正言厲色地道:“沙成堆,你要怎樣?”
沙成堆手持旱煙槍,一臉壞笑,道:“張小龍、胡金,據老朽所知,你們倆早就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今天,本掌門特地趕來,要為二位操辦婚事。良辰吉時將到,請上馬上轎吧。”
張小龍知道,沙成堆此來決無善意,便道:“沙成堆,你貴為一派掌門人,理當不失長者風範,孰料卻盡幹些宵小鼠輩之事,令人不齒。自你覬覦黃金人頭以來,處心積慮、不擇手段地屢屢和我們為難,實在卑鄙無恥。今奉勸一句,做人還是安守本分無生妄念為好,否則,隻能自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沙成堆故作倨傲之狀,吸著旱煙槍吞雲吐霧地道:“本掌門何等高貴的身份,你個乳臭未幹的黃口小兒,竟敢對我不恭,口出狂言。實話相告,這黃金人頭本掌門是非要不可。今日你們若是不交出黃金人頭,我就拿下你倆的人頭。”
胡金嗤之以鼻地一笑,道:“沙成堆,你癩蛤蟆放屁好大的口氣,自以為人多勢眾就能取勝,做你的大頭夢去吧。告訴你,別說這區區一百多稻草人,就是再多上一倍兩倍的泥巴人,本姑娘也不放在眼中。”
沙成堆冷冷一哼,道:“那,咱們就騎著驢子看唱本——走著瞧吧。”語氣中似乎成竹在胸。
“龍哥哥,何必和他空磨牙。今日是非打不可了,與其晚打不如早打。老東西交給我對付,其餘那些烏合之眾由你收拾。”胡金摩拳擦掌地道。
張小龍當然也知道一場惡戰在所難免,便道:“金妹妹,沙成堆老奸巨猾,陰險狡詐,不可小覷,還是把他交給我吧,就讓他嚐嚐烏龍神鞭的滋味吧。”他怕胡金有所閃失而吃虧。
沙成堆聽得好笑,道:“你倆不必你爭我奪的搶我這個糟老頭子了,最省事的辦法,就是你二人束手就擒。這樣,大家都沒有麻煩。”沙成堆說完,一腳踢翻了身邊的花轎。
傾倒的花轎內滾出了百多麵銅鑼,發出一片響聲。
那些裝扮成迎親者的九流門弟子,趕忙人手一麵,取銅鑼在手,一齊“哐哐哐”地使勁敲響起來。
立時,雷鳴般的銅鑼聲響徹曠野,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成片的鳥兒自林中驚飛而起,飛向遠天。許多牲口從廄欄中逃出,號叫著奔竄而去。
張小龍愕然大驚,一時沒有看透沙成堆在耍什麼花招。
然而胡金心中卻在暗暗叫苦不迭。
原來,胡金自雙目失明後,在廣寒宮中由師父所教,學會了以耳代目、聽音辨位、聞聲知物的超凡本領。倘與人過招,隻要對方有所動靜,有所聲響,她定能判斷其的方位和招式,從而決定自己是攻還是守,是進還是退。沙成堆搜腸刮肚,終於想出一招絕著,用震天的鑼聲幹擾胡金的聽覺,使她暈頭轉向茫然失措,根本無法出手。這樣,擒獲她則如探囊取物。解決了胡金,就有了人質,張小龍勢必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於是,張小龍也就成了網中之魚。
果然,正當胡金的聽覺,淹沒在驚濤駭浪似的鑼聲中,無法出招,茫然不知所措之際,眾多九流門弟子大著膽子一擁而上,十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十多支長矛抵著她前胸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