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照那家夥說的,試試看吧。」
和真說。
「是啊,一之瀨被當成人質,沒辦法。」
榎本勉強地說。大石也以類似的表情點點頭。
「好吧。」
我歎了口氣說。
「——第一題!」
機器人以響亮的聲音說了。然後不知道從哪傳來一陣『啪啪!~』的音效。
「聞到惡臭時,我們常說『臭到連鼻子都歪掉了』。若你聞到更恐怖的惡臭時,你會說『臭到連鼻子都OOOO』。請在O內加入你認為好笑的詞句!字數不限!開始!」
「……」
「順便告訴你們,答案得寫在桌子裏的板子上。回答時舉出板子,大聲念出答案。」
馬利特說。謝謝你細心的說明,去死啦!
「原來這薄板子是寫答案用的啊。」
仔細一看,桌子內還擺著粗麥克筆。
「好!完成啦!」
榎本舉起了手。嗚哇!好快!
「好的,榎本!」
出氣槌指向了榎本。看來他早就查過我們的名字了。
榎本將板子立在桌上,大聲地念出寫在上麵的答案。
「——臭到鼻子都要炸掉!」
榎本將臉轉向我們說:
「怎麼樣?不錯吧!很好笑吧?鼻子會炸掉耶!」
……抱歉,一點都不好笑。笑點完全不對味。
機器人舉起出氣槌說:
「可惜!」
這一瞬間——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榎本、大石與和真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慘叫起來。每個人一臉痛苦地在椅子上瘋狂地抖動著。
「咳、咳啊……」
我的身體往前倒在桌上。其他三人也以同樣的姿勢掛在那。
「這、這是什麼鬼啊……」
我冒著白煙,不斷地呻吟著。機器人說完「可惜!」的那一瞬間,一陣連神經都要燒壞的強烈電流忽然貫穿了全身。
「我忘了說明一件事。」
「瓦拉瓦烏在你們的幽默表演放射出的精神能量未超過一定數值時——也就是說,你們的表演不夠有趣的話,椅子將放出電流作為處罰。這樣你們才會更起勁。這是本天才想出來的好辦法。順便告訴你們,隻要其中一人表演失敗,其他人也會遭受電擊……看來不用我說,你們也嚐到滋味了。」
「你這混帳……怎麼不早說……」
我瞪著馬利特,一邊呻吟著。
拿著麥克筆的手停了下來。答案不夠好,又會慘遭電擊。我們嚇得渾身發抖。
然後——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椅子傳來了足以死人的電流,我又一陣鬼叫。榎本、大石與和真也伴隨著一連串哀嚎,手腳瘋狂似地拍打著。
「我又忘了說明一點。回答後兩分鍾內,若沒有人繼續回答,還是會發生電擊。我得取得數據,你們卻不發一語的話,這樣不是毫無意義了嗎?」
「你……早說啊……」
「快回答吧。你們還想嚐嚐電流的滋味嗎?」
可恨,這王八蛋……
「好、好!我上!」
舉手的是和真。
「喔喔!和真!」
「宇崎是相聲社的,應該沒問題吧?」
大石有點開朗了起來,他說。
「好!上吧,宇崎!讓他瞧瞧相聲社的實力!」
「宇崎請回答!」
機器人以順暢的動作將出氣槌轉向和真。和真,期待你的表現了!
和真秀出板子,大聲地念出答案。
「——臭到連鼻子都要踏上旅程、找回自己!」
我們望向戴副眼鏡的機器人。機器人停頓了一會——它說話了。
「可惜!」
我們的臉一陣鐵青。然後——
強烈的電流又貫穿了我們的身體。我們四人痛苦地一陣打滾。
「咳、咳啊……」
在椅子上跳了一會死亡舞蹈後,我砰地一聲倒在桌上。
我用手肘勉強撐起身子,說:
「死和真!你捅什麼簍子啊!」
「我、我也沒辦法啊!而且,我剛剛說的應該很好笑吧!鼻子臭的受不了,所以出門旅行把自己找回來啊!很好笑不是嗎!」
「好笑個鬼啦!把你自己先找回來再說啦!鼻子就是鼻子,還會長腳勒!笨蛋!」
「啊啊……我受不了了……」
「虧我這麼期待你的答案……隻有一張臉有用處的笨蛋……」
既然如此。
「喝啊!」
我直直地舉起右手。
「啊、青葉!對啊,還有最可靠的人,就是你嘛!」
「拜托你了,青葉!」
「優作,讓他瞧瞧相聲社真正的實力吧!」
知道啦,和真。我會負責拉起剛剛被你搞垮的相聲社的名聲的。
「青葉請回答!」
機器人對我叫著。
我自信滿滿,將板子放在桌上。怒吼似的念著:
「——臭到鼻子都不想當鼻子了!」
怎麼樣?這完美的答案如何?我將臉轉向機器人——
「可惜!」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嗚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我們四人在椅子上激烈地跳動著。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電流似乎比剛剛更強了。
「……青葉!」
榎本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
「你那什麼笑話啊!宇崎的還比你好笑多了!」
「不、不會吧!鼻子都不想當鼻子了耶!超好笑的啊!」
「一點都不好笑!別找借口了!不好笑還找借口,太爛了!」
和真這混帳,你還不是找借口!
「唉……」
大石歎口氣的模樣和表情最讓人火大。
「唉唉……你們這些平民豬,真是一群沒用的家夥。」
馬利特說完,歎了口氣。拜托,讓我揍他一拳吧。
「換題目好了,好好加油吧。」
「下一題!」
機器人大聲叫著,又傳來不知從哪出現的『啪啪~』效果音。效果音不必了吧?
「鈐木是個保守又陰沉的人。但如果拉起他的耳朵,他的身體會發生相當嚇人的變化!是什麼呢?」
「我!」
榎本舉了手。這家夥又是第一個。萬事拜托啊。
「榎本請回答!」
榎本秀出板子,說了。
「——核融合反應!」
機器人不加思索地說:
「可惜!」
電擊地獄又襲擊我們。
我瞪著旁邊的榎本說:
「噗、噗呼……喂榎本!核融合是什麼鬼東西啊!」
「身體是怎樣才會核融合啊!別想些莫名其妙的答案好嗎!」
「我要回家啦啦啦啦嗚嘻嘻~!」
「奇、奇怪……我覺得很好笑啊……」
不行。這樣搞下去,身體或精神遲早會崩潰。
「由我來吧!」
大石活力十足地舉起了手。似乎是電擊振奮了他的精神。
「大石請回答!」
「是!」
大石將板子放在桌上,毅然決然地說了。
「——鈴木說他好痛、不要再拉了!」
「……」
過了一會後。
「可惜!」
我們四人遭受電擊地獄的狀況,以下省略。
「大~石~!」
榎本凶狠地瞪著大石。
「你那什麼鬼笑話啊!這是正常反應吧!」
「被、被人拉耳朵,誰都會這樣嘛……」
「誰問你這個啊!請你先了解搞笑的意義好嗎!」
榎本一陣臭罵。我與和真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不行不行!」
馬利特兩隻手啪啪地拍打著,說:
「瓦拉瓦烏幾乎沒發出能量!這樣怎麼收集數據?這群沒用的家夥!」
我拚命抬起冒著滾滾白煙的身體。這家夥,自顧自地說些什麼鬼話。
「我準備了很多題目,會以亂數出題。有一發秀,還有結尾的勺女門作文……看這個狀況,結果還是不會改變吧。嘖,沒辦法。雖然早了點,還是先上主菜吧。」
說完,馬利特彈指一響。
然後——
房內的天花板出現了一個三公尺左右的大洞。有什麼東西從洞穴緩緩降了下來。那是——
「一、一、一之瀨?」
那是一個直徑三公尺、高度也差不多三公尺的巨大透明圓桶狀的箱子。一之瀨就站在那裏麵。圓桶就吊在天花板上,並沒有降落到地板上。
我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近囚禁一之瀨的箱子旁邊。
箱子裏的一之瀨看見外麵的我們,開口說:
「呃、呃……啊啊!青葉!各位!救救我啊!Help
me!」
「……?」
我皺了眉頭。一之瀨連珠炮似的求救口氣,反而不讓人覺得緊張,而且連英文都跑出來了。
「喂、喂,她真的是一之瀨吧?」
「你以為她是我製造的機器人?她就是一之瀨,絕對不會錯。順便告訴你們,她的聲音可透過超小型擴音器傳到這個房間裏。」
「求求你們!快救我啊!」
一之瀨的雙手在胸口前十指交扣、望著我們,臉上毫無不安的神色。嗯,越來越不像是一之瀨了。
「啊~還有,如你們所見,箱子是透明的。如果你們走進垂吊的箱子和地板間,就能從正下方一覽她的裙底風光。想看的話請便,這是本天才小小的心意。」
馬利特說完,一之瀨看了看腳下。她又氣又羞地用雙手壓住裙子,然後狠狠地瞪了馬利特一眼。
一之瀨維持著原來的姿勢,半闔著眼對我們說:
「你們……禁止你們走到箱子下麵,絕對不行!」
「喔、喔。知道了。」
我點了好幾個頭……沒錯,她是一之瀨。現在我很肯定了。
「最後一題是——自由題!」
機器人舉起出氣槌,說。
「內容不拘!請當場表演你覺得有趣的題材!開始!」
「有她在,你們應該會更認真吧?」
馬利特浮現惹人厭的笑容,他說。
「不過,這樣似乎還不太夠……恩,這樣如何?」
馬利特又彈了手指。
關著一之瀨的箱子的天花板,啪睦一聲地掉下了一條細細長長的東西。
「噫、噫?——這、這是什麼?」
從天花板掉落下來的是如下水道水管般粗細的、像是乳白色蚯蚓的生物。
長度約四十公分左右的疑似蚯蚓生物詭異地扭動著,讓人看一眼就想吐。扭扭~扭扭扭~
「噫、噫噫噫噫噫!好、好好好惡心!」
一之瀨急忙遠離那惡心的生物。她的背緊緊貼著箱子,嚇得直搖頭。
然後——
詭異的疑似蚯蚓生物,又接二連三地從天花板掉下來。
箱子裏很快地成了蚯蚓樂園。二十隻以上的怪異生物在一之瀨周圍大肆扭動著。
「噫噫噫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之瀨淚眼汪汪地慘叫出來,膝蓋還不停地顫抖。
「這是本天才培育出來的寵物。忠心耿耿又聽話,還相當可愛。」
馬利特笑著說。
「這些小家夥的身體表麵會分泌一種特殊的液體,可溶解生物的衣物、卻不會傷害到肉體。它們相當遲鈍,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能發覺人類的存在。一旦發現人類後,就會纏住人類的身體,用它的體液溶解衣服——這是我的巧思。衣服溶解完後,它們將在人類身上鑽來鑽去的,就像調戲女人般。」
「你、你這混帳!」
我驚慌地吼了出來。這色情生物是什麼鬼玩意啊!
「等、等一下!我可沒聽說這件事!」
一之瀨嚇得全身發抖,慌張地對馬利特說。啊?沒聽說這件事?這是什麼意思?
「我、我最討厭這種東西了!我受不了了!扭來扭去的,惡心死了!快、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一之瀨邊叫邊敲打著箱子。
「放我……!……!」
她的聲音忽然聽不見了。
「我關掉擴音器了。人質不安分一點,會影響你們的情緒。」
「你、你這個死變態!」
和真說。他直瞪著馬利特。
「我隻是希望你們好好加油。如果你們想看到一之瀨小姐被那些可愛的小家夥欺負,那就另當別論了。」
「別、別開玩笑了!我們才不會……不會……」
榎本說到一半,看了我一眼。
和真與大石也看了過來。
「青葉……你不想看吧?」
「我、我才不想看!白癡啊你!」
「沒啦,隻是以為你可能想看……」
「怎麼可能啊!」
我對榎本怒吼著。這家夥,胡說八道什麼……
「隻要確定釋放能量達到測量標準,我會放了一之瀨小姐。我答應你們。」
馬利特說。
「隻要你們在這些小家夥發現一之瀨前、好好發揮你們的幽默感的話,一之瀨小姐就能平安無事地離開箱子。所以,好好加油吧。為了我這個天才。」
「你、你這家夥……」
馬利特啪地一聲忽然站了起來。他高高舉起雙手說:
「來吧!擁有高度幽默感的地球人們,快讓我見識你們的功力吧!快表演給本天才看看吧!」
「……」
我們互看著對方。
「……隻能這樣了。」
我用力地說。其他三人點點頭。
「為了防止一之瀨變成十八禁的女主角,我們隻好想些有趣的東西表演了。」
和真這麼說。
「是啊,可不能讓我們的班長一之瀨變成那樣。」
榎本握緊了拳頭。
「恩!」
大石點點頭。
「可是……自由題,該表演什麼呢?」
榎本環抱著手臂說。他說的沒錯。這絕對是最困難的題目。
「快啊!再拖下去,箱子裏的人會遭遇不測喔!」
戴著眼鏡的機器人激勵著我們。
「再這樣下去,就一直是這樣子喔!」
廢話連篇,這還用你說嗎?閉嘴啦,死機器人。
「我們隻能賭在青葉和宇崎身上了。」
說完,榎本看著我與和真。
「啊?我、我們嗎?」
「沒錯。你們再怎麼蹩腳,好歹也是相聲社的。雖然剛剛的表演完全不行,既然是自由題的話,就可以表演你們最拿手的相聲了,不是嗎?」
「是、是沒錯啦……」
我與和真對看著。
「恩。我也覺得該輪到青葉和宇崎出場了。」
連大石都這麼說。
我輕輕地瞪著榎本和大石,說:
「……你們該不會是想全部交給我與和真吧?」
「才、才沒有呢!是吧,大石?」
「恩、恩!你說什麼嘛,青葉!」
榎本和大石納涼似的說,然後移開視線。總覺得好像說中了他們的心聲。
我歎了口氣說:
「算了……再拖下去,一之瀨就慘了。」
「是啊,隻好上了。」
和真用力地點個頭。我也以點頭回應。
「讓他看看微笑雞尾酒的相聲功力吧。」
我與和真並排站在房間中央。
我們兩人一起出了聲,報上二人組的名字。
「大家好!!我們是微笑雞尾酒!」
開頭由我先說話。
「真是的~已經三月了,還是這麼冷呢~!」
「優作,來玩剪刀石頭布吧。」
「啊?幹嘛忽然玩這個?」
「剪刀石頭~」
「喂、喂?等一下……」
「剪刀石頭布!」
講完同時,和真出了拳。我投以困惑的表情,也在同一時間出了拳。
「啊,我是布,你是剪刀。你贏了。」
「是、是啊。為什麼要忽然剪刀石頭布?」
「不,沒什麼特別意義。」
「沒意義?那幹嘛玩啊!」
「真是的~已經三月了,還是這麼冷呢~!」
「不理我?而且,那是我剛剛講過的話吧!」
「變得這麼冷,隻能聊聊愚人節的話題了~」
「幹嘛聊愚人節啊?一點關係都沒有吧!」
「優作,你知道愚人節嗎?」
「……真是的,自顧自地胡說八道……知道啊,四月一日中午前來小小惡作劇一番,對方是不會生氣的——是這樣的風俗吧?」
「正是如此啊啊啊啊啊!」
「你、你幹嘛忽然這麼亢奮?很恐怖耶。」
「若要惡作劇,你會怎麼做呢?」
「我?這個嘛……小小的惡作劇吧?偷按別人家的門鈐,人出來之前趕快跑掉……我可能會這麼做吧。就是人家常講的一按就跑。」
說完,和真一臉驚愕地對我說:
「咦、咦咦?你、你要做這麼狠毒殘暴的事?就算是愚人節,也不可以這樣吧!」
「太、太誇張了吧!這樣很輕微啊!」
「你竟然說這種程度很輕微,真是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