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霏霏。
綿雨像細密的針，紮進路邊濕潤的土地裏。
乍暖還寒的初春，風依舊刺骨。
天徹底黑了下來，校園裏已經沒有學生的蹤跡。
隻有門口的保安室還亮著暖黃色的燈。
看門的保安大爺在裏麵喝著茶，眼睛時不時地盯著大門口。
偶眼見看到程歲才向校門口走來，打開窗子關切的問了一句:
\"孩子，怎麼才走哇？”
因為下學期就要文理分班，現在又臨近期中考試，所以最近就學習緊了一點。
程歲點了點頭，沒撐傘的手向大爺招了招，“在教室寫了會作業，爺爺，我這就走啦，早點休息。”
大爺笑嗬嗬的向她點點頭：“哎，孩子慢點啊，大晚上的注意安全。”
“好。”
街邊都被雨打的濕淋淋的，路燈的光打在路上，地麵反起細碎的光。
她家裏的不遠，前麵小巷子拐過去便是。
說是家，自己也不過算是個外人罷了。
程歲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去世了，很快她的父親就再娶了一位。
而她被養在外婆家，直到外婆去世她才被這個父親接來。
程歲輕輕歎了口氣。
正準備向小巷子走去，卻隱隱聽見幾聲吵鬧。
程歲好奇的靠近，探頭向裏麵看了一眼，卻不想被裏麵的情形驚到——
幾個如她一般年紀的少年，正在裏麵吵架，互相推搡著，場麵蓄勢待發。
巷子昏暗，她隻能隱隱看的模糊，若有若無的聲音飄到她耳朵裏。
“搞什麼？不知道是一中誰是老大？嗯？”
“哼，要不是我沒在一中，這老大輪著他來當？”
“呦，口氣不小啊，嘴這麼硬，待會被打的滿地找牙別求饒啊。”
“他跪著求我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當狗呢。”
“我c你媽，你說誰呢你！”
接著說話的人 一拳掄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草，老子給你臉了。”
接著雙方的人一擁而上，場麵一度混亂不堪。
“.....”
隻有一個人在後麵一動不動，他手裏按著打火機開開合合。
火苗在昏暗裏忽明忽滅。
程歲轉身離開。
她知道現在應該離得遠遠的最好，她環顧了一圈，隻有一家便利店還亮著燈。
她抬腳向便利店走去。
裏麵的東西很多樣，但程歲什麼也不缺，在裏麵隨便逛著消磨時間。
過了一會，她抬手看看手表，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應該結束了吧。
便利店的窗子上蒙了一層薄薄的霧，她擦了擦玻璃看向窗外，好巧不巧，有幾個人一同巷子裏走出來，臉上都掛了彩。
看來是結束了，程歲心想。
於是順手從貨架上拿了支筆去結賬。
從便利店出來，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但天依舊陰沉沉的，應該還會再下。
程歲將傘收起來，慢慢的向巷子裏走去。
巷子裏隻有一盞老舊的路燈，昏暗的空間裏還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有點害怕，加快了腳步。
突然腳下被絆了一下，程歲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低頭一看，一個黑色的身影蜷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
程歲更害怕了。
不會是屍體吧。
她想跑，但是腿有點軟，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那蜷縮在牆角的身影。
雙臂抱著腿，臉埋在膝蓋裏，好像有呼吸的起伏。
程歲回來慢慢的靠近他，隔著老遠戳了戳他的胳膊。
沒反應。
程歲又戳了戳。
還是沒反應。
正在程歲想更靠近觀察一下時，那人突然抬起頭來，眼神凶狠的盯著她。
程歲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