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了？”
程歲試探性地開口，輕聲問道，帶著幾絲害怕的顫抖。
那少年又低下了頭，呼之欲出的滾字在出口時變成了:
“走開。”
程歲有點生氣。
這人怎麼這樣？
她什麼也沒說，轉身正準備離開，又踩到旁邊的一塊碎石，一個沒站穩，不小心摔倒在地。
地上濕漉漉的，又涼，混著泥巴。
她一瞬間感到有些委屈，她想外婆了。
不爭氣的眼淚瞬間湧上眼眶。
稀瀝瀝的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打在兩個少年身上。
程歲感覺到了雨點，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身影，抹了抹眼淚，站起身拿出了雨傘打開，慢慢的離開巷子。
程歲回到家，父親和繼母正在客廳裏看電視，還有一旁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見她渾身是泥的回來，繼母驚呼，還帶著點嫌惡：“你這是怎麼弄成這樣？把家裏地板都弄髒了！”
程歲抿抿唇，說道：“抱歉，待會我會清理幹淨。”
看她這副樣子，繼母翻了個白眼，“飯在桌子上，吃完了記得收拾。”
而她的父親沒說話，自始至終。
桌子上隻剩下已經涼透了的殘羹剩飯，她拿了一雙筷子小口小口的吃著。
她不嫌棄。
吃飽了才有力氣學習。
吃完收拾好一切家務後，她回了自己的小閣樓。
小閣樓在他們家的上層，樓道裏有單獨的樓梯可以上去，裏麵堆滿了雜物，隻有一張單人床和已經年代很久了的舊桌子，空間逼仄還有點潮濕。
但是程歲還是挺喜歡的，這裏安靜無人，可以更好的學習。
也適合自己想一些事情。
雨點打在窗子上，發出劈裏啪啦的悶響。
雨下大了，程歲看向窗外，想起巷子裏的那個人，心裏一動。
他還在那裏嗎？
她猶豫了一會，接著又拿起傘出去了。
樓道裏黑乎乎的，程歲跺了幾下腳，讓聲控燈亮起來。
她飛快地跑下樓，雨已經下的比剛才還大。
刷卡從小區出去，程歲又回到了那個小巷子。
慢慢的向裏走，程歲尋找那個身影，果然，還是在那個角落，他還是在那，雨點打在那人身上，那身影卻無動於衷。
程歲拿著傘靠近，蹲下來舉在他頭上，為他遮住大部分的雨滴。
“怎麼不回去？”程歲輕輕開口問道。
身影默默抬起頭來，看向眼前那個人，她背著光，巷子裏太昏暗了，看不清她的臉，身上也聞不到什麼特別的味道。
少年仰起頭，路燈昏暗的光正好打在少年的臉上，程歲看清了他的模樣。
碎碎的劉海蓋下來，遮住了他的眉目，在燈光的照耀下，少年臉精致的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一般。嘴角幹涸的血，卻讓他又帶著一絲狠厲。
“少管閑事。”少年不耐的回答。
程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和眼前的少年，將傘遞給他。
“你拿著吧，我該走了。”
少年皺著眉疑惑的看了程歲一眼，程歲不由分說的將傘塞在他手中，站起來冒著雨跑了回去。
在巷子口，一個聲音響起。
“喂，你叫什麼？”
程歲站在路燈下，發絲逆著光，好像整個人在發光一般。
“我嗎，我叫程歲。”
“我叫...”還沒等少年說出口，程歲已經消失在巷子口。
在跑進樓道的那一刻，大雨嘩的一下傾盆而下。
程歲呼了口氣，慢慢的走上樓。
回到閣樓裏，她拿起毛巾擦了擦自己滴水的頭發。
想著巷子裏的那個少年，她拿起筆開始寫試卷。
隻希望明天不要下雨，她沒有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