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蔣介石夜聞元曲(3 / 3)

“你去吧。”蔣介石待秘書走後,不勝感歎地說:“這件事真教人難說,我們對美國實在好到不能再好,他們為什麼還要興風作浪?難道真的以為我老了,又碰上倒黴時候,因此在暗中同我開玩笑麼?籲!那太不夠交情咯!”

蔣家父子於是繼續研究同美國之間還有些什麼應予注意,分別要專家們上山商量,一個經濟專家道:“我們同美國之間,不可能有什麼吧?在他們而言,解決了一部分生產過剩和失業問題;在我們來說,拿到了大量物資,也請來了不少專家。如果一定要說誰占便宜誰吃虧,那我們還是在吃虧的一方麵。”

“那就是了,”蔣介石道:“你扼要的說一說,美國在這裏的大概情形如何?”

“是這樣的,”專家道:日本投降不久,美國許多專家和經濟部門的代表,在幫助台灣產業複興的名義下紛紛到台灣來。民國35年10月,中美雙方談判結果,美國取得了在台灣自由經營企業,和由美資恢複建設台灣水力發電廠,以及開發基隆、高雄為國際自由港的權利。

“民國37年2月,中美雙方又訂立了共同開發台灣的協定,此後美方資金便在台灣大量從事石油、硫磺、金礦、煤、鎢、銻等等礦產的開采工作。此外,由美國政府和美國獨占財團如威斯汀豪斯電氣公司、雷諾金屬公司、通達公司等合作,通過各種方式,”那專家攤了攤手:“幾乎已經控製了台灣的主要企業如電力工業、鋁金屬工業、水泥工業和肥料工業等等。可以說:台灣的經濟命脈全在他們手裏了!”

蔣介石一聽透了口氣道:“我們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他們,生意都給他們把持了,好,以後同他們有話好說。”接著詢問情報專家,問美國分割台灣的做法到底發展得如何了,那專家說:“報告領袖,今日之下,有些搞情報的人受了美國人的錢,表麵上是我們自己人,實際上在幫他們工作,這一點不能不防。”

“對對,好好,”蔣介石道:“這個我一定注意,你的提議很好,你先說美國人的罷。”

那專家道:“美國在台灣進行各種活動,大都以領事館為中心。到目前為止,這些年來,他們一直在扶植親美勢力,醞釀與製造‘托管台灣’和‘台灣獨立’的運動。民國35年春天,由美國副領事寇爾策動,在台灣幾個地方進行所謂‘民意測驗’,他們竟然作出了‘台灣人不願受中國管,希望美國來管’的結論,太荒謬了!這個經過的詳情……”蔣介石插嘴道:“這個詳情我已經知道,你說些別的。”

“是!”專家道:“1936年8月,魏德邁調查團到台灣來,廖文毅給他提了個所謂‘處理台灣問題意見書’,強調要聯合國來‘托管台灣’,‘使台灣變成永久的中立國’!”

聽人提到魏德邁,蔣介石心頭老大一個疙瘩,“唔”了一聲道:“這個人說他幹什麼,我太清楚他了!”情報專家道:“話是這樣說,但這個人在台灣問題上關係也不小,他在1936年8月17日,從台灣回到美國之後,就拿廖文毅的狗屁意見書作根據,自以為找到了插手台灣的藉口,向國務院作了一個報告,說:‘台灣產煤、米、糖、水泥、水果及茶葉極豐,水力與熱力充足,日人將偏僻地帶也作有效之電化,並設有良好鐵路與公路。80%的民眾識字,與中國大陸情形恰成反比。’這種口氣,不正暴露了美國對台灣早已垂涎三尺了嗎?魏德邁接著肯定地說:‘台灣正有顯示願意接受美國或聯合國之保護’,美國呢?美國需要為台灣作‘最佳之努力’,接著美國的通信社便連續不斷發表‘台灣分離運動’的消息,極盡挑撥離間、無中生有之能事!廖文毅這家夥也捏造各種名義加緊活動,甚至連美國政府派駐台灣的官員也曾公開說過:‘如果台灣人願意脫離中國的統治,美國可以幫忙。’這就是台灣島從日本投降到今年春天的大概情形。”

蔣介石不斷點頭:“嗯,大致上我已經知道的了,你繼續說下去。”

“今年3月以後,”專家道:“由於大陸形勢劇變,美國在台灣的手法,顯然朝著這幾個方向走去。首先是竭力阻止共產黨到台灣來,這一點同我們的利益一致;其次是積極地使台灣變成反共的最後堡壘,這一點同我們也一致;然而最後一點便和我們的做法不同了,他們顯然想使台灣變成美國主要針對亞洲局麵的重要軍事基地,而幫助我們反攻大陸倒在其次。”

“嗯!”蔣介石頻頻點頭道:“你說,你說。”

“是,”專家道:“今年3月間,麥克阿瑟便公開說過:‘在日本和約簽訂之前,台灣仍屬於盟國’,這種語氣老實說是很不敬的。接著美國國務卿艾奇遜也說:‘台灣雖已加到中國領土上,但在技術上講,在對日和約簽訂以前,台灣仍是日本的領土,’這些話更荒唐,作為堂堂美國的一個國務卿,竟說出這種傷害朋友、不顧盟國、忽視文件、欺騙世人的話!他表麵上在為反對共產黨到台灣找理由,事實上把我們搞得很不舒服,我們簡直無容身之地了。”

蔣介石陷入沉思,半晌睜目問道:“那麼美國具體的做法又如何?特別是鳳山、屏東一帶,孫立人的新兵訓練在弄些什麼名堂?”

情報專家忽感惶恐,對蔣所詢,不知主何吉凶。

窗外石子路上傳來侍衛的革履聲,空氣顯得單調而沉重。情報專家又不能考慮過久,倉猝報告道:“訓練總部中,其實也沒什麼駭人聽聞的風聲,隻是美國顧問趾高氣揚,大多數中下級官佐和士兵的確不大順眼,中上級官員還沒什麼。”

“美國顧問怎麼樣?”蔣介石道:“上課的時候,對士兵們說怪話嗎?”

情報專家苦笑道:“士兵們反而有怪話,美國教官目前還沒聽說有些什麼不妥之處。”

“士兵說什麼怪話?”

“有些老兵在背後笑話美國顧問,說某某人是外行。特別對排教練笑話百出,如果照他們教的拿去戰鬥,開上火線保險一個不回。”

蔣介石難堪地笑出聲來道:“真滑稽,真滑稽!由他們搞去吧,反正……”他感到不便說下去了,急忙改口道:“還有什麼?”

“他們愛喝酒,愛玩女人,”情報專家道:“半夜三更,鳳山屏東公路上,他們的吉普車開到大天光,警察局很傷腦筋。”

“我問的是孫立人,”蔣介石道:“關於美國教官,隻要沒什麼,不必有任何行動。想抗戰時國共合作那一段,我們在南嶽辦過遊擊訓練班,也請了不少八路軍的教官,此外還有幾個蘇聯教官,我們那個時候用的是隔離辦法,除了上課,就不許任何人接近他們,但對美國教官可不能用這一著。”蔣介石沉吟:“咳!也不能夠讓美國人太同我們的人來往。這樣吧,你要他們注意:哪些人同美國教官往來最密,我們心中有數就是了。”接著研究了孫立人手下得力幹部如賈幼慧、梅汝璿等人的情況,也無特殊之處。蔣介石道:“今後你的任務,隻是在調查階段,注意孫立人到底會有些什麼花樣,這個責任你要負!我經常得到的報告,不外乎孫立人對我的命令,對我的訓練規劃陽奉陰違,其他也沒什麼。不過這個人膽敢陽奉陰違,就難免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後麵,你提起精神對付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