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印度店主一直貼在我們一邊。我好笑我們就這麼當著麵算計他,他傻傻的什麼也聽不懂、
有我這個高手出手,兩位教授果然做出可買可不買、無可無不可的中性奢清。我開始英勇殺價:15元。店主說不行,那麵孔上,竟也是可賣可不賣、無可無不可的中性表情。這印度人非那印度人也。店主無所謂,而教授是非要這佛像的。好吧,20元,我說。不行,店主那麼堅硬,黑黑的臉像鑿不開的鐵礦石。怎麼20元還不行?店主眼裏掠過比阿裏巴巴還聰明還狡黠的一笑,說那就22元買下吧。
等等,這句話不是英語?這不是句北京話嗎?這句北京話不是我們說的,是印度店主說的?他裝傻充愣然後將計就計然後再讓我們知道他是略施小技就使我們乖乖-。
兩位教授掏出了22元。
新加坡多民族多語言。我在印尼飯館對侍者講中文,他說對不起請講英語。我用英語結結巴巴嫩才出租車司機說我要上哪兒哪兒,司機說你講中文好了,我也是中國人。我在麗晶飯店上上下下,我又把中國服務員當成馬來人。常常對會講中文的講英文,對不會講中文的反而講中文。處於半懂不懂、甚至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懂不懂的懵懵懂懂的狀態。
我和教授朋友專程去新加坡一處最有歐洲特色的所在荷蘭律。荷蘭律這三個字很有點神秘感,所以更吸引我去。這律是什麼意思?我知道街啊,路啊,坊啊,鎮啊,可這個律是個什麼呢?
到了荷蘭律,一看明明白白用英文寫著荷蘭路。英語的!乂,中文的路,閩南話念來音律,於是叫做荷蘭律。那麼,我北京家那邊的團結湖路就是團結湖律了?團結湖律?果然有了神秘感。
上海人講北京話容易講串了講跑了,新加坡人把英語中文馬來語等串著用,更滿灑更自如。多一種語言就多一層聰明。要不那印度店主不用坐飛毯就能擒拿我們呢。
和新加坡語言的多姿多彩反差很大的,是新加坡綠色的一統天下。大街正中隔開左右車道的水泥矮牆上,植滿了綠草。好像那不是水泥牆,而是一條長長的草地豎起在路中。人行天橋的水泥壁上也植滿了綠,好像綠色的帳幕從大街兩邊拉向中間。有些房舍用一株株挨緊的綠樹作圍牆。建築工地自然要用擋板圍起來,而當板上也畫滿了綠的椰樹。得綠且綠。有一條人行道邊上,有條一米多長的斜的非水泥路麵,寬處半尺,窄處是零。這麼一條像裁衣服裁下的廢布條似的空隙,也嚴嚴整整地植滿了綠。即使人行道上,也能無中生綠,鬌如挖出一個個四角花瓣圖形,圖形裏邊無水泥。植綠。沒有綠就不是新加坡。
綠,是隻會嫌少不會嫌多的,在嚴化憂水庫上段,鋪天蓋地的綠,叫人真想一下撲進這綠中,順著坡順著綠,骨碌骨碌滾下去如果不是下邊有一條水溝的話。我們冒雨走進植物園。蒙蒙雨煙中,看遠近左右綠色茫茫,隻有我們四個人。好像今天新加坡隻有四個人。不,讓我們四個變成四朵大睡蓮躺綠中吧。
新加坡這麼多大片大片的、不盡不盡的綠,如果拔出一片來蓋房,可換取多少高樓。然而新加坡人是寧可花錢從外國買土填海造地也不侵占綠地。高價買土,也是高價買綠。在這綠色王國的花果山,突然看到直衝藍天的通紅。幾棵大樹從樹底到樹頂都纏繞著通紅的密密的花朵。樹是鬆樹,花叫九重葛。鬆男葛女,女傍男,男護女,書寫愛的詩篇:紅女綠男前有一個電話亭。我拿起電話筒傲打電話狀請友人照下我和我後邊的愛情故事。友人說在這兒打電話一定情意綿綿。又有人說了句:情人耳朵出黃鶯。醉綠之後,皆成詩人了。
新加坡國土小,抱負大,有聞名世界的綠,有世界數得上的大機場,有世得上的大碼頭,有世胃導上的高高的酒店。我問友人,那麼,你們新加坡人選舉國家領導人是不是都喜歡選高個子?要不怎麼一個個都高人一等。
我從橫跨海洋的纜車上看下去,集裝箱碼頭上一排排起重機舉起高高的手臂,像是舒展身子揚眉吐氣,又像是把一個個大大的V字寫在海上,寫上天空。哦,還有一艘打撈船,勤勤懇懇地打撈漂浮在海水裏的廢物。
我想起不知是從新加坡報上看來還是聽新加坡報人說的:每一天都是曆史,都是責任。
雨,下了會兒又停,再下了會兒再停。新加坡的雨老是下下停停,是不是生怕再下一會(就要下出國境了?
大床前後都要鑲上鏡子
-到奉化的溪口,就覺胃街的人都姓蔣:蔣來飯店、蔣三房快餐、蔣成壽千層餅、蔣家農家菜、蔣氏家書、蔣鄉土菜館、蔣介石先生鄰居旅館……
溪口給我兩個第一印象一好像現在發影視獎常常是兩個並列最佳故事片個印象,誇張地說,是溪口的人都姓蔣;另一個印象,不誇張地說,這裏的風水實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