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後,春很快就到了。
二月,高長恭升至太尉,朝中的形式又有了一番變化。而北周與北齊仍在久戰未決。斛律光大將軍已在北齊國境西邊修築了十三座城池,又在汾水打敗了韋孝寬。
三月,北周宇文憲從龍門度過黃河,斛律光退守華穀,宇文憲攻取了斛律光新築的五座城池,邊疆告急。
拂劍照嚴霜,雕戈鬘胡纓。
這便是武將的心願。
月夜清冷,春寒料峭。
倚在窗畔已久,夜已深去,舉手欲關上窗,卻看到一個身影不知何時立在窗外。夜風裏,黑色長袍簌簌流轉,青絲飛揚,依舊是傾國無雙的麵容,在昏暗的夜色裏顯得更加的白皙。彼時正靜靜的盯著我,眼底卻是碧水流動。
“長恭,夜已深了,你怎麼會在這裏?”我錯怔了一下問道。
高長恭輕輕咧開嘴角,搖搖頭道:“想來再看看你。”
“夜太涼了,進屋來吧。”說著我走去打開房門。
高長恭隨著我走進屋來。清燈影影綽綽,滿池蓮花遮繡屏,繡屏後,金猊獸爐香煙嫋嫋,一屋氤氳,香氣漫漫。我領著高長恭在窗邊坐下,夜裏喝茶不宜,便去拿了些糕點來。
剛是坐下,便聽到他歎歎道,“明日便要出征了。”
手不由咯噔一下,幾乎都忘了,史書上有記載,也是高長恭該出征的日子了。窗外婆娑的夜色搖墜些月光投進窗沿下,碎影落一地。昏黃的燭光下,高長恭的身影清晰又模糊。
“以前出征我總是很興奮,但是如今卻是傷感的。”高長恭抬起目光看著我道。
我低頭把糕點放到他麵前,輕聲問道:“為何這次是傷感的呢?”
手忽然被他抓住了,一股厚實的溫熱即刻滲進肌膚了,順著血液向全身流去。抬頭看到高長恭滿眼溫熱的柔聲道:“因為舍不得你了。”
手心又不由的一顫,問道:“你們不打算帶我去嗎?”
高長恭笑了笑道:“當然不能帶你去,那裏很危險,況且出征打仗是我們大丈夫的事情。”
果然如此。
、、、、、、尉相願在一旁也似乎明白了,卻說道:“再等些日子,看看太宰府會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那日從太宰府裏出來,尉相願是這麼說的,這就是他所暗指的等待時機,隻是如今時機已到。這些日子,太宰府裏沒有發生任何事情,而且那些刺客也已經不再出現,於是猜測他們或許已經隨著斛律光到了戰場上。如今高長恭就是出征,這便是抓他們的最好時機。
“長恭,我必須去,因為有些敵人你並不了解,隻有我才了解。”我急忙勸道。
高長恭笑了笑道:“你放心吧,我會把那些人抓回來的。”
“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反握住他的手力勸著。
“這個很簡單,你放心吧。”高長恭看了看我緊握著他的手,臉上的笑容分外的溫柔。
看來我多說也無益,便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也隻能聽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