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略一掃視，瑤華當先問那慕塵道：“你乃男子，身畔竟沒有內監跟隨，便準你在這內宮肆意行走，毫無忌憚？”
哪料，那慕塵果真是有意思之人，氣若蘭，容若玉，含詞未吐之間，已見流光臨世：“這位娘娘不也是罔顧宮人，與區區在下一名男子言語攀談？可見，有無內監跟隨都是一樣的！下臣還有雜事在身，請容下臣這便離去，娘娘請——”
當先拱手一禮，伸出一臂示意一番，人便躬身而退，徐徐然環抱木琴，若隱世的君子名流，氣宇非凡，人已漸遠。
瑤華“咯咯”而笑，帕子捂嘴，對那清姬笑語道：“你們那裏的人，也都這般有意思嗎？”
清姬一愣，當下連回話都忘了，顯然，入宮許久，也未見過如此反應的妃嬪來。
倒是那無霜，一如既往的靜默而立，並無半分其他情緒，冷然而僵硬的臉龐，卻並不難看，當然，比不得清姬與慕塵了。可，那沉斂深邃的氣質，倒叫瑤華覺得，這女子反倒不適合穿這大紅之色，若是一襲黑衣……恐怕更適合她！
瑤華眸光猛地一縮——黑衣？！
是了，瑤華總覺得這氣質這樣熟悉，現在終於明白過來——無霜傲然的姿態，就如同宛靜那般的人，隻適合做殺手！
天地間任何顏色，都沒有黑色更加適合這個職業，也隻有象征最深邃黑暗的黑衣，才能將那濃稠的血腥味兒徹底埋葬——這無霜，不會隻是教坊司的伎人這般簡單！
就在瑤華氣息凜然一變的時候，無霜兀的睜大雙眸，陰冷無情的目光直直掃向瑤華。
“大膽！主子娘娘也是爾等可這般毫不避諱直視的！”身後，司琴乍然嬌喝，成功將對方那抹陰厲擊退。
瑤華笑容清雅若荷：“算了，跟她們計較什麼。”
轉而，對清姬與無霜道：“你們長得真的很美，本宮一時都迷了心了呢。好了，快回去教坊司吧，日頭越來越熱了呢，可別把一身雪肌曬得若那老樹皮一般了！”
瑤華兀自的笑起，也不理會二人的行禮告退，登上轎攆吩咐繼續往百花宮而去。
徒留，清姬一臉的冷然，以及，那無霜越發的陰冷。
瑤華端坐轎攆上，自有紗帳為其遮蔭，那彎彎柳眉，善睞明眸卻再無半分笑意，籠了一層迷霧。
“主子，何家女眷好似有幾位在那教坊司……”司琴見瑤華周身寒意彌漫，當下出言小心道。
瑤華眸子一跳，聽司琴繼續道：“要不，奴婢待會兒去瞧瞧，順帶查查這三人的底細？”
瑤華這才呼出一口氣，道：“嗯，何家的人，本宮有囑李延年幫忙照看，也不知道現在那邊如何——終歸是要記恨柳家的，隻希望這份孽債不報應在本宮身上才是。”
司書沉吟：“前些日子，奴婢領了主子您的吩咐走訪查探時，也瞧見過宸佑宮那邊的常往這教坊司跑，當時未曾留意，現今一想，別是華怡夫人那邊，又想了什麼損招，來對付娘娘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