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駁而腥甜的地表,正散發著濃重的嗜殺的味道。
而她,卻隻心內祈禱,那短暫迷霧未散的時間,已夠瑤華獨自藏身。
宛靜與那廖靄劍劍相抵,進而擋,退而分,招招不落,全然對接,交叉而往,竟是越發迅速而力強!
可宛柔卻知,這已到宛靜極限!
“我說,你現在還有心思關心你的夥伴,嗯?”絲線一緊,宛柔脖頸上便被珊瑚勒出血跡。
宛柔輕笑,垂眸,不去瞧那紅衣女子眼中得意與頑劣:“珊瑚,原名閩榕?江南女子,現年不過十六年紀!”
珊瑚在其口輕輕吐落“閩榕”二字時,臉色突然白的詭異,雙眸猛得一縮,肅殺而望向掌中獵物。
宛柔掃其威脅自己生命的武器:“利用手中獨特天蠶絲揚名,有小慧,善潛行取人性命——一手纖細卻能賦予蠶絲生命,是否與你師傅一般,精通傀儡之術,還不得而知!單絲信手隨意而縱,寂靜無聲中奪人之命!隻靠著這蛛絲一般纖細卻異常柔韌的線!”
師傅,師傅?
珊瑚臉色攸的而變,那個人,已經多少年,未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那往昔不敢回首的記憶,若崩塌的大壩,已然決堤,洪水肆虐,將她最後一絲清明遮掩,那手中,絲線越發緊促,宛柔隻覺呼吸都受阻,而那按捺於喉管上的纖細柔韌的絲線,似不取她命便不肯罷休,一點點,點點的嵌進肉裏!
麵色,已經發青,然宛柔卻仍舊不斷,一件件,一樁樁,為其揭開往日黑暗童年裏那一幕幕醜陋!
“當年,因你父親寵愛姬妾,後院淩亂不堪,更有祖母為男孫逼迫乃母,你母親為不得男孩而受盡夫家欺辱!最終,你母親為保你嫡女身份,不肯接受休離,最終被逼自盡——自此,你苟延殘喘活於閩家?”
那一向溫柔如水,總在她睡不著時輕聲哼著自編的小兒歌,在被府內姬妾欺辱,不敢聲張,躲在房內哭泣的柔弱女子——腦海中,珊瑚竟發現,母親的影子越發淺淡,她已想不起她的模樣?!
宛柔冷漠望她:“機緣巧合下,你與人學的現今這刁鑽之術,駕馭絲線為利器,取人性命於鼓掌!輕功並不比剛剛端無霜弱分毫,卻極為善於藏拙!”
珊瑚攸然抬眸,那手中絲線越來越緊,厲聲而喝:“當年知道我的人全死了,你從哪裏打聽而得這些!”
宛柔冷然一笑,眸色清亮:“是,當年最知你底細的,已全被你殺死!你學成而歸,便當先返回閩府中,竟是將滿門屠戮,不留一個活口——最後,竟是連那愛妾所誕下的還未滿月的男嬰,都斬殺於繈褓!當真是心狠手辣,斬草不留根!”
珊瑚靜默,戾然望其——對於宛柔能對她的身份背景娓娓而道,這些,連端無霜他們這些人都知道並不詳盡的底細,竟被初次見麵的一個宮婢全部道破!
是誰說,這寧妃是個廢物?
能禦這樣一功高,一急智,兩不凡宮婢的妃子,斷然不會是那上官蕊所言的怯懦廢物!
端無霜那蠢貨,果然被那上官氏哄騙的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