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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禮數周全後離去,唐芷漩知道她行的禮數是對帝後之禮,而並非對攝政王與丞相,心中明白雲入畫這是不願明說卻認可了一切。唐芷漩看向崔嶄,他顯然也看出來了,欣慰地笑道:“我這是被孤芳閣認可了?”

唐芷漩認真凝視他的臉,問道:“這麼高興嗎?”

崔嶄認真點頭,唐芷漩微微歎氣,說道:“一國之君不可入贅,否則不僅言官要死諫,還會引發各大家族的鄙夷與不滿,對新君來說是巨大的威脅。你退而求其次成為攝政王,不會就是為了能入贅吧……”

崔嶄豪邁一笑,說道:“當那勞什子皇帝就有更多規矩要守,不能與你在一起可怎麼好?”他更靠近了一些,溫潤地看著她,“大軍在宮外時我已想過破宮廢帝,但此念頭一生卻又立即壓製,隻怕自己做了不忠不義的謀逆之臣。但重入官場之後經曆的種種,讓我越來越堅定地明白最重要的隻有大景與萬民,再者——”他掏出貼身戴著的錦囊遞給唐芷漩,示意她打開看。

唐芷漩認得這是榮安殿下留給崔嶄的錦囊,慎重地看了崔嶄一眼,見他再次肯定才緩緩打開,隻見其內有一張雲華短箋,寫著端正恭肅的四個大字:家國天下。

唐芷漩看向崔嶄:“這是榮安殿下所寫?”

崔嶄點頭,又道:“你看背麵。”

唐芷漩翻轉短箋,隻見背麵龍飛鳳舞頗為豪放地寫著一句話——

“規矩算個屁,我兒自橫行!”

稍稍驚異之後,唐芷漩與崔嶄對視,兩人眼中皆有敬佩之意,崔嶄感歎道:“我對這位素未謀麵的母親一直有諸般揣測,一貫隻知她心係天下與百姓,卻沒想到她會在這短箋背麵留下另一句話。想來,她也有過恣意縱情的時候吧,聽聞創辦孤芳閣時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又被先皇訂下了諸多限製規矩,開閣那日除了她的人,其他人都不敢來道賀,她便下令廣宴好奇前來的百姓們,將開閣賀宴張羅得喜氣洋洋,與民同樂,更在宴席上號召女子們去萃芳書院進學,若有困難可至公主府詳述,她定會相助。”

唐芷漩點頭道:“殿下的手劄中也說過此事,看得出她當時很是開懷,毫不因前來道賀的官員並不多而有絲毫失落。”她輕輕撫了撫手中的短箋,細心折好好重新裝回錦囊內遞還給崔嶄,微微一笑,“殿下給你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大概是沒想到你會用在入贅一事上。”

崔嶄爽朗一笑,說道:“我相信她若在此,定會為我撫掌一讚!”

唐芷漩點頭表示認可,又道:“既進了宮,是不是要去見太皇太後一麵?”

崔嶄略略斂了笑意,神情是默認卻有些並不想立即去的樣子,說道:“她曾為難你。”

唐芷漩不在地笑了笑,輕輕拍了拍崔嶄的臂膀,說道:“現在想來,她都是以祖母的身份在為你考量,又無法對你明說,她心中定有一番苦楚難言。”

崔嶄一陣無言,之後說道:“我去拜見太皇太後,辛苦你先行處理諸事,晚些我來尋你。”

唐芷漩“嗯”了一聲就打算與他一同往外走,卻被他拉住。唐芷漩疑問地看他,崔嶄含笑伸手抱住她攏在懷裏,低聲說道:“舍不得你。下次別再偷偷為我做些危險之事了,行嗎?”

唐芷漩回抱住他,輕笑道:“看情況。”

“你啊……”崔嶄知道她認定做的事再勸也無益,想著以後再與她慢慢說,便輕輕撫了撫她的後背,與她相擁了一陣才一同向外走,待即將分開時,唐芷漩看著眼前規製極高的一乘抬輦,動了動唇就要拒絕,崔嶄說道:“你已是丞相,這都是應該的。雖然你不喜這些,但眼下需要讓其他人承認你的身份,這些都是應需之物。”

唐芷漩聽著有理便點頭笑道:“好,都聽王爺的。”

崔嶄看著唐芷漩坐上抬輦離去,才轉身向著寧祥宮走去。在眾人散去後,有眼色的心腹立即去尋太皇太後並將其送回寧祥宮,又一遍遍通傳著崔嶄這邊的消息,是以太皇太後已然知曉了崔嶄與唐芷漩所有決定。崔嶄一踏入寧祥宮,太皇太後就知道了消息,起身快步走到殿門前,還是桂嬤嬤提醒了幾句才讓她停下腳步,隻是望著,望著崔嶄漸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