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沒聽見他的話，程小星沉默地注視前方，視線卻飄忽不定。
眼角餘光總是不小心觸到他手臂上駭人的傷口。
猩紅還沒痊愈的傷口實在太刺眼了，和他言笑晏晏一派悠閑的樣子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程小星在心裏遲疑了一陣，無言地歎了口氣，還是伸出手去幫他整理了襯衣袖子。
袖子被他隨意地卷高在手肘位置，唯恐碰到他的傷口，程小星一點一點小心地給他拉下來，把輕微的皺褶撫平。
律文宣左手搭在方向盤，眉宇間透出一股不明的笑意。
車子開出了一段路，律文宣狀似無意地開口道。
“對了，我記得你說你是綏大畢業的？”
“是啊，怎麼？”
“你們係裏男女生比例怎麼樣。”
“三比七左右吧。”程小星想了想，給出了大概的數據。
“男三女七？”
“男七女三……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看看有沒有去發展新人的必要。”律文宣說得一本正經，然而程小星根本不相信，他一個整天遊手好閑的紈絝總裁會關心起公司的發展問題來。
在她看來，大廈裏做保潔的阿姨為公司做的貢獻都還比他多。
“你在學校的時候，和同學關係好麼？”
“一般吧，女生朋友很少，倒是一些男生對我還行。”比如她課桌上經常多出來的小禮物小零食之類的，雖然最後那些東西都扔給了秦雙雙。“怎麼，這個和你發展新人的計劃也有關係？”
“當然，”聽到她和男生關係比較好，律文宣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那些男的……長得怎麼樣？”
“有幾個還挺帥的啊，有像吳彥祖的。”
吳彥祖……所以她去勾引人家，是因為長得像吳彥祖？！
輕咳兩聲，律文宣不著痕跡調整了自己稍嫌慵懶的坐姿，麵部輪廓也隨著他細微的表情變化看起來更深邃了些。整個人透出一股挺拔的英氣。
“……我覺得發展新人這事就算了，還是成熟男人比較有魅力，現在不是流行大叔嗎。”
程小星奇怪地睨向他，斬釘截鐵：“不是啊，現在流行小鮮肉。”
“小鮮肉沒有內涵。”他循循善誘想要把她引入“正道”。
然而程小星並不領情：“顏值高就行了呀，內涵又不能當飯吃。再說了，不是所有小鮮肉都沒有內涵，也不是所有年紀大的男人就成熟。就好比，你不是小鮮肉，你不也沒有內涵麼。”
“……”
律文宣暗暗咬了咬牙，握緊方向盤。
為了不被誤會，程小星原本是打算停好車後她先進公司，和他分開走，可是律文宣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了，非要跟著她一起，還用車鑰匙威脅她。
兩人剛一起步入大廈，律文宣眼尖地發現走在前麵有個異常熟悉的身影。
異常熟悉，但肯定不是他公司的人，他公司裏的他都沒認識幾個。
“陳易生，你怎麼在這裏？”
聽見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陳易生回頭，斯文儒雅風度翩翩的樣子根本看不出來藏了一顆老媽子的心。
“我來關心病患，本來要去你家，經過這裏突然想起來打了電話給Linda，她說你今天要來公司，我就準備上樓等你來著。”
“你們醫院可真夠不靠譜的，一個醫生到處往外跑，也不管管。”
律文宣厚臉皮地揶揄，完全忘了自己才是那個隨意把人家使喚來使喚去的人。
陳易生習以為常笑笑，沒和他計較，這才注意到他旁邊還有個小女孩站著。
“這是……你遠房侄女？”他脫口而出。
瞬間律文宣臉色難看得一副要把他剝皮拆骨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