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夜,天微微涼的時候,無名就醒了,蜷縮在淩楓懷裏,怕吵醒了他便不敢亂動了。
這小叔叔其實對她可好了,什麼事都讓著她,有時候她過分點了,他會怒,會吼,怒完,吼完,依舊是眯眼笑著,從來不會記她的仇。
這麼近距離地看他,明顯看得他下頜都冒出了細細的胡渣來了,他似乎真的,有些老了。
想起了前日的事兒來,嫁給他,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隻是,隻能當他是退路,太熟悉了,一定沒有愛戀的感覺的吧?
沒有真正經曆過劫難,總是會向往轟轟烈烈的愛情,珍惜不了平淡,她亦是一樣。
母後和父王,那樣的誤會,那樣的波折,如若是她,應該不會像母後那麼笨吧!
她覺得她也要去遇見一個自己很喜歡很喜歡的男子,然後以自己的方式去愛,一定是很聰明的方式。
想著想著,眸中透著了期盼來,決心已經下定,這天大地大,她要去闖闖,讓父王反過來尋她,而她,這一路上,或許就這麼遇上了某個男子,開始一段美好。
越想越美,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嘿嘿笑了出聲,一副傻樣。
“真是夠傻的!”低沉而帶著濃濃睡意的聲音從頭頂傳了下來。
她連忙仰頭,一下子便對上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眯著,一臉惺忪睡意,她隻要稍稍一動,他就醒了,一直就沒敢深睡,心下戒備著,不是戒備什麼山賊強盜,而是戒備著這丫頭,他可不敢保證,一覺醒來她就給不見了。
外麵的局勢如何都還不知道,反正這丫頭就是不能離開他半步。
“什麼時候醒的?”她說著,這才伸了個大懶腰,起身來,開始活動脛骨,這麼好的習慣幾年來都一直保持著,過一會她去練功,他準備早膳。
“就看著你傻笑好久了,笑什麼呢?難不成做了什麼美夢?”他亦是站了起來,活動著筋骨,手臂不是酸痛而是徹底給麻木了,明顯感覺到她丫頭不似以前那麼輕了,長大了很多。
“不告訴你!”她眯眼笑著,不知道什麼跟他學的,笑起來都習慣眯眼了,無奈沒他那麼好看,兩人相處久了,很多習慣,甚至是臉上的神情都多多少少會有些相似的。
他看著她的笑,亦是眯眼而笑,天生麗質難自棄,真真就是比她好看,笑道:“嗬嗬,知道什麼叫做夫妻臉嗎?”
“夫妻臉?”她蹙眉,又道:“就是兩個人長得像夫妻唄,就像我皇爺爺和皇奶奶一樣。”
他睨了她一眼,道:“軒皇鳶後也不過四十出頭,早晚被你喚老了。”
“我也好久沒喚了……”她嘀咕一句,眸中掠過一絲暗淡,怎麼會不想家呢?一邊鐵定心去流浪,一邊還是惦記著的,也不知為何,對雪山的感情沒那麼深,就把月國皇宮當家,母後的琉璃宮早被她霸占了。
“夫妻臉可不是因為兩個人長得像,而是兩夫妻相處久了,相貌神情就會有些相似。”他笑著解釋。
她一愣,原本對夫妻臉的印象純粹就是覺得兩個人站在一起看起來就像夫妻,卻不知還有這原因,看了看他,一臉甚是認真道:“那以後我可尋個漂亮點的夫婿了。”
他點了點頭,仍舊是眯眼笑著,笑得有些狹促。
她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在徑自在傻樂什麼,望了望前方,便是翻身而起,尋覓練功的地方去了。
他卻不同以前那樣,自覺地準備早膳去,而是緊跟其後,心裏開始掂量起如何拿她當擋箭牌了。
她落了下來,轉身看他,不解地問到,“跟來作甚?不去做飯?”
也不算是質問的語氣,也不算是指使,就這麼自然而然地問著,別說不合她這年紀,就算她在大個十歲,亦不合年紀,這儼然就有些老夫老妻的樣子了,還似乎是個妻管嚴。
“跟你商量件事兒。”他認真了起來,修長的手摩挲著下頜。
她挑眉看他,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十分清楚他這動作便是真有要事相商了。
“咱出了山,我還是陪著你,這萬一要遇到……”
他話未說完,她卻是蹙了眉,不看他,而是看向另一側,一臉狐疑地徑自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喂!”他轉身跟上,正要開口,卻是一愣,隻見前方高大的大萱草花叢後麵以後隱隱有一戶人家!
她一臉狐疑,身影一幻便落在那小屋門前。
很是質樸而精致的一座竹屋,就藏在高大而茂密的大萱草花裏,主人似乎出了遠門,門戶緊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