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萱是被一陣陣嘈雜熙攘的腳步聲吵醒的。她微微皺了皺眉,心中甚是惱火。肯定又是她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母上大人帶著一大堆朋友到家裏來開派對了。殷小萱覺得腦仁生疼,閉著眼睛轉了個身,想自動屏蔽那些幹擾她睡眠的噪音繼續睡。
她才剛翻了個身,就覺得自己本來就渾渾噩噩的腦袋立刻撞上了一個硬物,發出令人心驚肉跳的碰撞聲。她低聲痛呼一聲,迷迷糊糊的用手臂支起了自己的上半身。
枕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硬了?
剛剛睜開睡眼朦朧的眼睛,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環境,就有一雙溫熱的手輕輕柔柔的伸過來將她扶了起來。
“公主殿下可是做惡夢了?”手的主人聲音也是溫柔動聽的,恭敬中卻透露著些微的稚嫩感。
殷小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腦袋還沒有從睡夢中徹底清醒過來。她胡亂一指自己的枕頭,輕聲嘟囔道:“你換過我的枕頭了嗎……”
身邊之人疑惑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這幾日奴婢不曾換過主子床上之物……”
殷小萱的手臂隨著自己的視線按壓在了自己身後的枕頭上,想象中的柔軟觸感果然沒有如預期中那樣傳來,難道她母上大人的魔爪竟然已經伸到她的房間裏來了嗎?
她眨了眨眼睛,定了定神,當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手扶著的枕頭上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
手下之物哪裏還有枕頭的樣子,那分明就是就一條橘黃色絲綢蓋著的瓷器,掀開一開,好嘛,還是質量上等的青花瓷。
殷小萱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登時被周圍的環境嚇壞了。迷糊中的腦袋立刻激靈靈的清醒了過來,她的第一反應是:原來我還在做夢。
不僅僅是手上的枕頭,連屋內的擺設和絡繹不絕端著各種金屬小盆進來的做宮女打扮的侍女都昭示著這不可能是她原來所生活的房間。
簡單寬大的原木床被一張輕紗幔帳的公主床替代,床上鋪設的不再是她已經有些發了黃的白鴨絨棉被,而是顏色亮麗的絲綢錦被;距離床榻五步開外有一張雕琢精致的木桌,桌上擺放著剛剛沏好還在騰騰的冒著熱氣的茶水;複古的雕花櫥櫃,紙糊的木質門窗,還有……
殷小萱抬眼看了看身邊幾個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滿目的不解與疑惑:“你們……是誰?”
為啥不經過本人允許擅自闖入本姑娘的閨房啊?
屋內的幾個準備來服侍主子起床洗漱的丫鬟登時愣住了,彼此對視了幾眼。方才那個扶著殷小萱起床的小丫頭正端來了木桌上的茶水,聞言手腕輕微一顫,茶水灑了出來,落在她凝脂一般的皮膚上。
她一邊若無其事的擦了擦,一邊呐呐的開了口:“主子……我是春蘭,這是夏草,那是秋香……我們是您的侍女啊,您……可是身體不適,要喚太醫嗎?”
春蘭梳著一對發髻,身著淺粉色宮裝,黑豆般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殷小萱,臉上是滿滿的來不及收起來的驚愕。
公主?主子?
殷小萱裝作頭疼的模樣,用手擋了自己的麵頰,不叫其他丫鬟看見自己的錯愕。心思卻飛一般的轉動。
想她堂堂一個跆拳社社長,平日裏的愛好除了練拳喝酒之外,雜七雜八的小說電視也是沒少看的。那些個穿來穿去死來死去的故事,曾經逗得她前仰後合,還想著如果有機會定要體驗一把。
但是……這,這也就是想想,誰還能想到真的能實現啊?
殷小萱偷眼瞄了正端著茶水神情關切的丫鬟春蘭,以及後麵兩個端著臉盆毛巾,一臉不知所以的丫頭,暗地裏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
等到尖銳的疼痛再一次毫無準備的傳到自己的神經中樞的時候,殷小萱終於相信她自己不是在做夢。
空氣中飄來幽幽的茶香,期間還夾雜著薰衣草一般的香味。案台上的香爐中,一絲絲細小的煙嫋嫋冒出,甚是好聞。外麵的天空已經發白,仔細一聽還能聽到公雞的啼鳴。
殷小萱喝了丫鬟手中的水,又接過秋香遞上來的溫熱的麵巾淨了臉龐,才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喉嚨:“那個,我還想再休息一會……嗯,你,你們先出去吧,那個……你叫什麼來著,春蘭是嗎?你留下伺候著就行了。”
夏草和秋香雖然對主子的反常非常疑惑,但是也沒有多問,微微撫了撫身,低頭退了出去,順帶還很有規矩的掩上了房門。
殷小萱伸長脖子看了看,見她們走的遠了,才一咕嚕從床上翻了起來,拉了春蘭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額,主子,奴婢站著就是……”春蘭顯然對於殷小萱的奇怪舉動有些不知所措,被抓著的手有點顫抖,又不敢強硬的縮回,隻得低著頭,偷偷打量殷小萱的神情。
殷小萱見狀也不勉強,她莫名其妙的來了這麼一個地方,連今夕是何夕都不知道,這個第一眼見到的,長相端莊甜美,輕聲細語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給了她很強烈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