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夕何夕(2 / 2)

“春蘭……昨日我是什麼時候睡覺……額,就寢的?”殷小萱站起來,雙手背在身後,一邊問一邊團團轉的打量起這個陌生的屋子。

這個屋子說是個公主的宮殿,其實顯得略微寒磣了。在殷小萱的認知中,公主就算不是貴不可言的,那也是皇帝的親生女兒,住在這麼一個小房子裏。隻能說明這個公主或者不受待見,或者本身是個奇葩。

“回主子,昨日主子說身體不舒服,連晚膳都沒用就睡下了,還吩咐奴婢們不要打攪……”春蘭亦步亦趨的跟在殷小萱身後,話說到一般,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

殷小萱敏感的注意到春蘭的神色變化,她挑了挑眉,牽了牽嘴角:“怎麼?”這時,殷小萱注意到衣櫥裏懸掛這一身富貴華麗的喜袍,扯開細細看了,竟然是那傳說中的鳳冠霞帔!

這位公主,要出嫁?

春蘭見自家主子拿著那鳳冠霞帔半天不鬆手,臉上神情立刻難看起來,她不由自主的上前拉了拉殷小萱的袖子,竟然連主仆之禮都顧不上了,聲調急急的說道“主子,過兩日,炎清王朝的迎親隊伍就要到了。這,這鳳冠霞帔,切莫再剪了……如若再被皇上發現……“

殷小萱聽了這話,眉頭微皺,掀起喜袍細細看了幾眼,果然見衣服下擺處有一絲不著痕跡的裂縫,被哪個能工巧匠用一絲絲金線細細縫合了,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

看來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對她即將麵臨的這一場婚事不甚滿意,連這麼漂亮的喜袍都剪爛了。殷小萱來到外間,擺著筆墨紙硯的案台上放著臨摹了一半的山水畫,畫上的線條由精細到潦草,顯然是這臨摹著畫到一半沒了耐性,最後的地方還滴上了一滴碩大的墨汁。而硯台裏麵的墨汁已經有些幹涸了。

桌上零零散散的擺著幾本書,盡是三綱五常一類的書籍,還有幾本翻得有些泛黃了的詩集。卓腳下丟著集團揉成一團的畫紙,殷小萱彎下身撿起來看了。

紙上潦草的畫著幾筆山水,歪歪扭扭的寫著幾句批注,卻盡顯悲涼絕望之意。有些紙張上還有些泛黃的褶皺,似乎是被水打濕又幹涸了留下的印記。

東輝戍年戊寅,公主的寢宮。喜袍,紅燭,紅蓋頭。

鮮紅蓋頭,能蓋住的是淚千行,蓋不住的是如絲線般纏繞心髒的悲傷。

春蘭看自家主人一直盯著自己的隨筆發呆,心中有些不忍。殷小萱是東輝國年紀最小的公主,前麵的幾個姐姐都已經被派去別國和親。盡管她才滿十五歲,備受帝王寵愛,卻仍舊逃脫不了和親的命運。

這就是身為一個邊境小國皇室女眷的悲哀。

“主子……傳早膳嗎?”

殷小萱被春蘭的聲音驚醒,才猛然發覺自己竟然被原主人的隨筆畫作所感,一時之間沉浸在她的悲傷中,看來這位公主不僅是個才女,還絕對是個性情中人啊。

殷小萱摸了摸肚子,的確有些餓了。遂點頭讓春蘭去傳早膳,自己則坐在凳子上細細思考起這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來。

殷小萱本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大好女青年,剛剛升上大學,品學兼優,長相討喜。因為酷愛跆拳道,背著父母偷偷在外麵成立了一個規模不大的跆拳社。

她的父母都忙著做生意,根本沒什麼時間管她。每天除了往她卡上打錢,基本連個影子都見不到。從小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殷小萱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寬鬆的生活費讓她賺到了一幫同樣大手大腳的朋友,日子過得也不算太寂寞。

就在跆拳社的運營開始逐步成型的時候,殷小萱的十八歲生日到了。

她記得那一天,她叫了很多朋友來慶生。在城市最豪華的KTV訂了一間豪華包廂。包廂內自帶酒水房和開放式小廚房,有專人在內為他們提供一切酒水和吃食。也是因為這樣,發生了意外。

在他們唱歌喝酒玩的正高興的時候,突然聽到廚房內的侍應生一聲驚呼,一群花枝亂顫的小青年還沒來得及看清是怎麼回事。眼前就被驟然竄出的火光吞沒了。

“轟隆”一聲,包廂裏麵發生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混亂中,聽到侍應生拚命驅散人群,還在呐喊著什麼瓦斯泄漏了……

但是,人和氣體,誰跑得快?

還沒有等殷小萱一行人跑到門口,泄露出的瓦斯就接觸到了包廂內到處點著的生日蠟燭,發出一陣接一陣的巨響。

隨即殷小萱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度醒來,看到的就是眼前這麼一副光景。

我真的穿越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