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拭了拭微微泛紅的眼睛,低下頭手忙腳亂地舀了一口湯。我也鼻子一酸,眼淚跟著流了下來,宏利捏了捏我的手,把我向懷裏拉了拉,室內頓時沉靜下來,大家都以喝水、吃菜掩飾局麵的尷尬。
後來還是外婆打破了沉寂,拿出一個紅包塞給我,我抬起頭,正看她翻著眼睛對我說:“原本想著大家都不說話,你們快走,我好省了這一份,沒想到你們這麼看不開眼色,沒完沒了地站著,別人以為你們是不好意思走開,我看就是在等我紅包,瑤池剛才總用眼晴瞟我,許是說外婆你的紅包怎麼還不拿出來?”
我雖然沒有心情笑,還是被外婆的一頓歪說逗笑了,我笑著捏了捏紅包:“如果外婆再不給我的話,我就要去你懷裏搶了,我剛才一直在找外婆放錢的地方。可是看哪兒都是平的。這會兒沒功夫,等回去再看紅包,如果錢少,明兒個還得補給我。”
外婆端起水杯優雅地喝了一口,然後抬起頭看著我笑了笑說:“今晚上我就訂飛機票回去,你總不會追到東北跟我要吧。”
奶奶笑著推了外婆一把說:“這都一把年紀還是小孩性兒,也多虧你,我們的心情又好過來了。”說著把手裏的一個紅包也塞到我手裏。
外婆被奶奶一推,把手裏的水溢出來很多,她笑著晃了晃身子:“我就看不慣他們家的人,好像誰沒嫁過女兒一樣,我的女兒雖然嫁得不遠,千八百裏還是有的,我也沒像他們這樣,女兒還沒出十裏,就愁眉苦臉,生女兒那天就應該知道遲早有嫁出去這天。”
爺爺冷不丁接了一句:“你女兒出嫁,你倒沒像他們一眼抹眼淚,倒是急著登高爬樹示威。”說話間也拿出一個紅包遞給我,我說:“奶奶給一個就行了,何必爺爺又給?”爺爺臉色沉了沉說:“你奶奶給的是錢,我給的就不是?她是她的心意,我是我的心意。”爺爺雖然小時候也很疼我,因為他的性子太倔,即使關心人也不會,三句話沒說完就,就哐哐給人兩口,噎得人上不來氣兒,所以孫男弟女們都跟奶奶親,而對爺爺卻是退避三舍。奶奶總說,一樣的話從爺爺嘴裏說出來就是不受聽。
外婆剛把一口菜放到嘴裏,還沒往下咽,竟被爺爺一句話給嗆住了,慌忙拿起一杯水,放下水杯,外婆的眼睛就瞪起來了:“我就奇怪了,你和你家嫂子差距怎麼就這麼大?也多虧她性格平和善良,能容忍你說話不分倒正。要是我換成嫂子,用不上三天就能從你家打出去。”
爺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一聽外婆反駁他,也放下酒杯,毫不示弱地說:“你能耐,南天門都差點兒被你打下來了,何況我們家那一畝三分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