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示意覃瑛帶著小宮女都起來,柔聲說道:“覃瑛你就辛苦些,好好教導她們,這些孩子年紀小,又沒了親人,你平時多關照著些。”
覃瑛含笑答應了:“娘娘放心,奴婢定然好好教導。”
見元嘉無話,她與張順一起向她磕頭告退離去。
卿雲打了熱水,服侍著她淨了麵,更了衣,又去尋茶葉泡茶,尋了半天也隻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些往年的舊茶葉,不禁歎道:“內務府竟然什麼都沒往這裏送,差事越辦越回去了。”
元嘉轉頭望了望,淡淡笑道:“行了,你就倒點清水給我喝就行了,宮裏如今缺少的可不止一點茶葉,你難不成樣樣都抱怨一番?這樣還怎麼生活下去呢。”
卿雲隻得倒了清水給她,元嘉淺淺抿了一口,不禁彎唇笑道:“喝慣了茶味,竟然幾乎忘記了清水的味道,倒也還不錯,你也嚐嚐?”
卿雲知道她在說笑安慰自己,也不好再糾結這些。等到中午的午膳送來時,雖然差強人意,但總算有米有麵有菜有肉。因為如今各宮的廚子都死傷殆盡,能活下來的也就在大廚房統一做飯食,再由各宮的宮人前去領飯。
卿雲皺著眉頭一一給元嘉布著菜,一麵喃喃說道:“這都做的什麼東西,還不如我做的呢!”
元嘉掩唇一笑,一把將她拉著坐到旁邊,“行了,你也別忙了,坐下吃些吧。京城的百姓都四散在外,宮裏的廚子去哪裏采買?能做出這些就夠難為他們了”
卿雲黯然不語,一場宮難,讓她失去了至親姐妹阿錦,每每想起來就心痛的幾乎要痛哭。如此抱怨,也隻是因為想找一個發泄的理由而已。
元嘉見她難過,知道她又想起了阿錦,以往每到用膳的時候,這兩個人就忙著為她布菜,手裏忙個不停,有時嘴裏也要嘰嘰喳喳鬥個不停,如今想起來,就仿佛如同昨日情景一樣,阿錦的音容笑貌,仍舊在眼前栩栩如生。
元嘉默然一歎,輕輕撫著她的手背說道:“吃飯吧,阿錦永遠會陪著我們一起的,她就在我們的心裏。”
卿雲點點頭,剛拿起筷箸,就聽到蘇念細長的聲音在門口喊道:“皇上駕到。”
兩人剛站起來,魏凰焱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門口,元嘉和卿雲趕緊福下身去說道:“參見皇上。”
魏凰焱含笑說道:“免禮,怎麼才用飯?”
元嘉淡淡笑道:“是,與卿雲多說了幾句話,就耽誤了時辰。”
魏凰焱隨意的坐下,拉著元嘉也坐在他的身邊,四下打量了一下,不禁輕輕一歎:“此次皇城淪陷,塔塔蠻夷還真搜刮去了不少寶貝。”他冷冷一笑:“且讓他們先猖狂得意幾日,過不了幾天,朕就會讓他們把吞下去連本帶利全部吐出來!”
元嘉心中一跳:“皇上準備向塔塔族開戰了麼?”
魏凰焱點頭說道:“是,跟越國借的二十萬大軍總不能一借不還,何況駐紮在京郊,每日所耗的米糧也是一筆驚人的數字。如今萬事基本已準備妥當,不日就會對塔塔族開戰。”他長籲了一口氣,“塔塔蠻夷曆年來都是我大周的心頭之患,聽說越國的幾位很有名的將軍也是死在塔塔將領之手,與塔塔族也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如今我與越國國主聯盟,共同抵抗塔塔蠻夷,決心一舉將這為禍數百年的心頭大患好好根除掉,於國於民,也是一件功在千秋的大好事。”
“那……”元嘉遲疑的開口問道:“皇上想以何人為將?”
元躍鳴自盡身亡,元凱華被召回京,雖然沒有降罪,但被卻被奪去手中兵權,如今閑賦在家。自從太後聽聞親兄長自盡身故的消息,終是大病了一場,連她們回宮之後的請安都豁免了。
魏凰焱垂著眼眸,不想讓元嘉看到他此時心裏所想,隻淡淡說道:“如果朕想禦駕親征呢?”
元嘉一驚,忍不住站了起來:“皇上乃九五之尊,怎可親自冒險?難不成朝中再無可用之人?”
魏凰焱抬起頭,雙眼仿似能直視到元嘉的內心深處,一字字的說道:“那,如果朕派晟王去攻打塔塔蠻夷,你覺得如何?”
元嘉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幾分,她強自笑了一下,“此乃朝廷大事,皇上心中自有決斷,臣妾乃深宮婦人,按律是不得幹政的。”
魏凰焱的心裏微微難過起來。她一刹那蒼白的臉頰,與慌亂的眼神,分明不願魏凰鐸去冒此大險。戰場上生死難測,此一去,或許就是生死兩分離。在這一瞬間,他的心裏竟然感到莫名的、瘋狂的快意,彎了唇笑著說道:“可是今日早朝,晟王已經請旨,願去做這領兵的元帥,元嘉,他沒告訴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