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出指如電,在黎元嘉的身上各處要穴封住,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顆深紅色的藥丸,喂入她的口中。
黎元嘉服下那顆藥丸後,咳喘漸漸平複下來,閉著雙目,麵白如紙。
魏凰鐸心中猶如烈火燒灼一般,急聲問道:“季淵,她怎麼樣了?你那會說她中了毒,究竟是什麼毒?”
季淵蹙著眉,沉吟了一下,說道:“焚心,你可聽說過?”
魏凰鐸心中一沉,他自然是知道這種毒藥的,焚心曆代是皇室最機密的毒藥,除非發作,否則任何醫者都查不出中毒者身上的毒性。在大周,此毒是作為可以控製前朝後宮的重要手段之一,中毒者每隔兩個月都需要服一次解藥,否則就會開始出現氣喘、咳嗽等症狀。如果半個月內仍舊沒有解藥,將會心若火焚,渾身灼熱,最終咳血而死。焚心沒有完全化解的解藥,隻有終生不斷服食解藥來抑製毒性,終身將受製於人。
季淵見他的表情,便知他是了解這種毒的。
“那你應該知道是誰給她下的毒?”季淵為黎元嘉施了一套針法,暫時先將她身上的毒素抑製住,方才抬頭問他。
在宮中,能動用到這種毒藥的,隻有兩個人,一個太後,一個皇帝。照理說皇帝魏凰焱沒有什麼理由會將這樣的奇毒用到心愛的妃嬪身上,但是太後呢?
想到太後,魏凰鐸沉默不語,元氏最近的動蕩,他是親眼所見的。元將軍身死,元敏華變相幽禁,原本駐守邊漠的元凱華罷黜,太後如今雖然地位未變,但明眼人早已看出,太後的權力早已大不如前。魏凰焱對黎元嘉的寵愛,闔宮皆知,如果以焚心此毒,來威脅魏凰焱不動元氏根基,想必太後肯定會這樣做的。
魏凰鐸沉聲問道:“你也解不了嗎?”
季淵淡聲說道:“你既然懂得這種毒,那就應該知道,此毒幾乎無解。”
“幾乎?”魏凰鐸心中生出一線希望。
季淵的唇角扯出一抹笑:“幾乎。”他話音一轉,“不過,放眼天下,能解這種毒的,隻有一種藥,而那種藥,全天下也隻有一顆。”
魏凰鐸立即追問:“是什麼藥?”他決定,無論是多麼稀有的東西,他也要為她尋來。
季淵一字字的說道:“佛-心-丹。”
佛心丹,天下至寶,可解世間所有奇毒,隻要仍有一絲氣息,即可起死回生。
魏凰鐸深深吸了口氣:“哪裏可以找到這種藥?我去找。”
季淵咧嘴一笑:“原本在我手上,不過,我送人了。”
“啊?”魏凰鐸大吃一驚:“你送給了誰?”心中期頤那人還未曾服用,自己若是散盡家財,不知是否能求得這粒天下之寶。
季淵低低一笑,卻不答話,隻動手將黎元嘉輕輕扶起來,又將鬥篷為她罩好,攔腰抱起她就要朝外走。
魏凰鐸攔住他,急問道:“你要去哪裏?”
季淵轉頭說道:“帶她回京啊。”
魏凰鐸心中多了幾分怒氣:“你還沒有說佛心丹在何處。”
季淵見他惱怒慌亂的樣子,倒也不忍再逗弄下去,“當初我把佛心丹給了皇帝,如果他沒有用掉的話,那佛心丹肯定還在他手上,即便是用掉了,她身上的毒肯定是在皇宮被人下的,隻有回宮,她才能有一線生機。怎麼,你不打算放行嗎?”
魏凰鐸心中空落落的,更加難受起來。匆匆一麵,兩人又要分離。為何這些年來,他們總是在不斷的分離中度過?
他閉眸長歎:“你們走吧,請好好照顧她,拜托了。”
季淵表情也多了幾分認真:“放心,她與我的夫人是摯交,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再不多言,徑自出門上了馬車,將黎元嘉安置好,又上了馬車前麵。他冷冷望了一眼站在門口不知所措的元倩華,元倩華頓時猶如被鋒利的寶劍狠狠劃過麵頰一般,冷冷一哆嗦。
季淵對著走出來的魏凰鐸斜眸說道:“至於這個女人如何處置,就由你來決定,我隻希望,她不要亂說話就好。不然,我藥王穀雖然是救人的地方,但是偶爾殺幾個人也是不在乎的。”
魏凰鐸沉聲說道:“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季淵一揚馬鞭,長喝一聲,馬車奔馳而去。
焚心之毒未發作時根本令人無法察覺,可以一旦發作卻霸道無比。一路疾行,中途季淵幾次以身上的解毒藥來抑製黎元嘉身上的毒素,所幸他隨身攜帶的解毒丸藥都是他精心配製而成,雖然無法完全化解,終歸有抑製的功效,沒有將情況嚴重到無法控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