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高樓,此刻正一身輕鬆地行走在夜色中,他知道從此後,他將開始一段新的人生裏程。而與孟如的這一段並不光彩的人生經曆,也將會被他當作記憶小心收起,放在無人探知的角落,或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翻找出來細細感知一番。在高樓的主觀意願裏,這段經曆,就好像一場戲,這場戲從頭到結尾都是他一手策劃。他既是導演,又是演員,盡管他演得並不是很出色,但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當這出戲即將落幕的時候,他希望會有一個相對完好的結局。
可是,事實果真如此嗎?
一陣狂風夾雜著一陣暴雨,轉眼,無定市的雨季來臨了。在這樣的日子裏,難得見到幾個好天氣,那風雨肆虐著,經常會裹挾著街道兩旁不知誰丟棄的紙屑果皮,在空中飛舞。緊接著,一聲接一聲的電閃雷鳴,以萬鈞之勢滾落到大地之上,街道兩旁偶爾會有那麼一兩棵鬱鬱蔥蔥的樹木被雷電擊中,那焦糊的枝丫垂落下來,露出裏麵帶有年輪的樹芯,令過往的行人看了,都會莫名慨歎,這麼年輕旺盛的生命也會突然被終止,誰能說人生不充滿了變數?
這幾日,孟如的行蹤比較詭秘,她先是低價賣掉了名煙名酒行和車子,然後將所籌集的錢款都集中起來,存到了弟弟的戶頭上,按她的說法是要全力幫弟弟度過難關。然後,沒事的時候,孟如經常會去教堂坐坐,麵對著耶穌的聖像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懺悔著什麼。
孟如開始變得沉默寡言,常常是一整天不說一句話。細心的母親看到了她的這些變化,安慰她道:“小茹啊,是不是又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凡事都要想開啊,千萬不要鑽牛角尖。”
孟如看了看母親,眼含熱淚地問道:“媽,你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生來就是受苦的,為什麼我們想要竭力過上舒心的好日子,偏偏卻得不到呢?”
母親憐愛地拍了拍孟如的腦袋:“那是因為你的欲·望太多了,隻要保持一顆平常心就不會有這麼多痛苦了,所以一定要想開哦。”
孟如又說:“世人都說無欲無求才好,可是真正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還不是每天都在為了功名、為了權力、為了安逸、為了享樂而拚命嗎?”
母親被問得無言,隻是含糊地說道:“反正隻要你不這樣就好了。”
事情至此,似乎一切都恢複了以往的平靜。高樓也搬回了家裏住,他很真誠地向淑芳檢討了自己的錯誤,並且保證絕對不會再犯。淑芳對高樓的檢討很漠然,似乎他的檢討根本就不會起什麼作用,另外也與自己無關。
一連下了一周的雨,總算晴天了。
這天孟如早早地起來,很認真地為自己梳洗打扮,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然後穿上了最豔麗的服裝,她要去做一件早已醞釀好的大事。
一切準備妥當以後,孟如給趙波打了一個電話:“喂?趙哥嗎,我是孟如,你在哪裏呢?我想和你見上一麵。”
趙波接到孟如的電話顯然很意外,尤其孟如還甜甜蜜蜜地稱呼他為趙哥,這讓趙波簡直是受寵若驚,短暫的遲疑後,趕緊回答道:“原來是妹子啊,我正在外麵辦事呢,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嗯,是這樣的,我和高樓分手了,現在心情不是很好,想找你說說話,可以嗎?當然,如果你沒有時間就算了。”
孟如故意十分失落地說。趙波聽了,連忙回答道:“我有時間,你在哪裏呢,我現在就過去接你。”
當趙波開著他那輛豐田吉普車來到約定的地點後,不禁眼前一亮,今天的孟如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刻意打扮,那一身得體的緊身衣,將她的完美身材暴露無遺:美麗的臉上輕施粉黛,愈加顯得楚楚動人:一雙顧盼留情的眼睛,仿佛一汪深不可測的潭水,足可以把人掉到裏麵去。不知為什麼,趙波一見到孟如就忍不住起生理反應,他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真的和高樓分手了?”
孟如看到趙波色相十足的樣子,對他拋了一個媚眼:“我還能騙你不成!”
趙波頓時覺得自己的魂魄都飛了。“就是啊,我早就對你說過,跟著那個窮鬼有什麼意思,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一看就知道沒有多大發展。”
孟如說:“那我跟了你會有什麼好處啊?”
趙波聽了哈哈大笑著說:“別的我不敢說,起碼在物質上我會滿足你。”
孟如也笑了:“好啊,那你有多少錢要給我啊?”
趙波嬉皮笑臉地回答道:“隻要你跟了我,要多少我給你多少?”
邊說邊輕浮地用手來摟孟如的肩膀。孟如一側身,故意撒嬌說:“誰稀罕你的臭錢,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心情不好,想要散散心,你陪我去吧,無定市熟人太多不方便,我們去東巴市吧。”
趙波一聽說孟如要和他去東巴,馬上就聯想到上次她和高樓在東巴某大酒店開房的事情,心裏也癢癢起來,心想如果他們也能在東巴市開房,那將是一件多麼愜意的事情啊。這樣想著,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車門,對孟如爽快地說:“好啊,我們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