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誌本已漸漸不濟,如今經這漢子一攪局,原本處在劣勢的他頓時又占到了一些優勢。
他得勢不饒人,奪過那公差手中的大刀,朝著他身上就是一刀砍去。那官兵躲閃不及,被袁承誌當場砍死!而這官兵,也正是先前殺掉當鋪裏那朝奉的惡官差。袁承誌雖然不知道那朝奉已經死了,但也算給他報了仇。
另外那些官差見這漢子突然冒了出來,探不清深淺,又見袁承誌突然爆發,一刀殺了一個官差,心裏都有些寒意。
一名官差喝道:“我們捉拿朝廷要犯,你是什麼人,快快滾開!”
那漢子全不理會,身子一晃,已欺到他身前,右手抓住他胸口,往外擲出。那公差猶如斷線鳶子一般,悠悠晃晃的飛出牆外,砰蓬一聲,摔得半死。其餘的公差見此,再也不敢停留,一哄出外。
袁承誌這是業已拚盡了全部力氣,癱倒在地上。
那漢子走到袁承誌跟前,雙手比劃,口中啞啞作聲。眼見這漢子這般表現,袁承誌心中一喜,這不是啞巴,還能是誰?
“你……你是在問我是誰?”見啞巴停止動作,袁承誌說道。
“嗯嗯嗯。”啞巴見袁承誌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狂喜著點了點頭。
“我叫袁承誌,這些官兵是來抓我的。”
啞巴似是對袁承誌的回答不甚滿意,忽然,啞巴左掌向上,右掌向地,從伏虎掌的起手式開始,練了起來。袁承誌見到伏虎掌法的手式,當即明白了啞巴的意思。
待啞巴打到第十招“避撲擊虛”的時候,袁承誌從第十一招“橫踹虎腰”起始,接下去練了四招。
啞巴見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伸手一把抱起袁承誌,神態甚為親熱。
袁承誌此時心裏惦記著崔秋山的安危,指了指藥坊,示意啞巴裏麵還有人。啞巴見後,就這麼抱著袁承誌進了藥坊。隻見崔秋山坐在地上,臉色猶如死灰。
“崔叔叔。”袁承誌見崔秋山這般臉色,神情的喊了一聲。
崔秋山聽後,知道袁承誌沒事,當即高興的跳了起來,隻是他腿上有傷,才剛站起,又吃痛摔倒。
啞巴見了,心中一凜,將袁承誌換到左手,走到崔秋山麵前,用右手抱起了他。崔秋山先前隻顧著袁承誌了,並未發現啞巴。現如今啞巴到了他麵前抱起了他,他才發現原來和袁承誌同時進來的還有一人。待見了這人是啞巴之後,崔秋山狂喜,道:“是你呀,這回我和承誌是有救了。”說完,又興奮得昏死過去。
啞巴見狀,大跨步的走出藥坊。崔秋山是一百幾十斤重的一條大漢,但啞巴如抱小孩,毫不費力,步履如飛的走了出去。
兩名公差躲在一旁,見那啞巴向西走去,遠遠跟在後麵,想是要知道他落腳的地方,好召集弟兄再去追補。
啞巴聽不到身後聲息,但袁承誌卻發現了那兩個官差的蹤跡。他拉拉啞巴的手,嘴巴向後一努。啞巴回過頭來,瞧見了公差,卻似視而不見,繼續前行。
走出兩三裏路,四下荒僻無人,啞巴忽地把崔秋山和袁承誌往地上一放,縱身躍到那兩名公差麵前。兩公差轉身想逃,哪裏來得及,早被他一手一個,揪住後心,直向山穀中摔了下去,兩聲慘叫,都跌得腦漿迸裂而死。
摔死那官差之後,啞巴抱起崔秋山和袁承誌,繼續趕路。
啞巴抱著二人,跑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已經翻越了兩個山頭。隻見山腰上有幾間茅屋。啞巴徑直朝茅屋走去。
進了茅屋,啞巴先將袁承誌放倒了一張椅子上,再將崔秋山放到了床上,蓋好被子。將要出房間的時候,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婦走了進來。
少婦向啞巴點了點頭,見到崔袁二人的時候,似感驚訝。怔怔的望著二人一隊圓圓的眼珠骨溜溜的轉動著。
袁承誌也看向這少婦,見她皮色白潤,麵容姣好。知她定是安大娘無疑。袁承誌剛欲說話,安大娘便指了指啞巴,問道:“這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啊?怎麼遇上他的?”
袁承誌初見安大娘,倍感親切,想起連日來死裏逃生的遭遇,也不知道那些叔叔們現在到底如何,心下一陣淒楚,哭了出來。
安大娘見袁承誌突的哭了,一下子慌了手腳,忙走到袁承誌麵前,一把抱住他,道:“孩子,怎麼哭了?有什麼事和大娘我說。我幫你去出氣。”
袁承誌哭過之後,心境漸漸平複下來,如今受到安大娘這等的關心,不禁感覺一陣甜蜜。當下便將連日來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