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長得既黑又高,口中卻說別人是大黑小子,活脫脫像是在罵自己了。但大家都強行忍住了,沒有人笑出聲來。
“敬德兄!”李靖神情肅然地道:“你要仔細的想想,那個黑大個子還有什麼特征?”
尉遲恭沉思了一陣,道:“有了,那人左頰下麵有一個大黑痔,上麵還長了一撮毛。”
“虎將燕可!”李靖道:“他用的可是一把三十二斤的虎叉。”
“不錯,比起一般的虎叉短了一些,但卻分量很重,我一連三鞭擊在他虎叉之上,都未能把他的虎叉震脫出手。”
“真的是他們了?”李靖歎口氣,臉上泛現出憂苦的神色。
李淳風道:“龍、虎二將是何方神聖?在叔寶、敬德的護衛之下,還被他們傷了世民,是不可輕視的敵人!”
“主人就更可怕了,”李靖道:“龍、虎二將隻是虯髯客的四大護從中的二人,虯髯客規令森嚴,未得他的允準,兩人決不敢擅自行動。”
“那是虯髯客派他們刺殺二公子了?”程知節道:“虯髯客在哪裏?俺老程找他鬥個三百回合。”
李靖道:“他如想殺你,你一回合也接不下來。不可貿然行動,自求速死。”
“世上真有如此厲害的人物嗎?妖法奇術,詭奇難測,上不了台盤。俺老程不懂,但如論真實的本領、武功,俺老程怕過誰來?”
“這倒好,一句話,把袁天罡、李淳風、李靖和袁紫煙全罵上了。”
李靖搖搖頭道:“虯髯客不會術法,但他也不懼術法,他是劍客,飛行絕跡快如閃電的劍客。知節兄不要逞強,就算他不用快劍,但他天生神力驚人,力拔山兮氣蓋世,就是他那個樣子,你抗拒不住的。”
李淳風、袁天罡都聽他說過虯髯客的事,也知道他和虯髯客義結金蘭的關係,兩人默然未語。
程知節、尉遲恭素服李靖,看他說得認真,也未接口。
但袁紫煙忍不住了,笑道:“李藥師說他飛行絕跡,想來應該是傳言中禦劍飛行瞬息千裏的劍仙了?”
李靖道:“不知道,我沒有見過他禦劍飛行,不敢妄言。但我見過他揮劍一擊,劈了空中一隻飛鷹,羽毛零落,血肉一團。”
袁紫煙問道:“李藥師,虯髯客為什麼要殺李世民呢?一旦他行如所願,諸位是否準備為李二公子報仇呢?”
這番話不隻是問李靖了,袁天罡、李淳風也都包括在內。
三個人互相看了一下,未回答。
李淳風、袁天罡心有顧忌,不便開口。
李靖倒是很認真的在想著這件事,該如何回答?
“袁姑娘,你要聽真話嗎?”李靖道:“不過忠言逆耳,真話聽起來就少了一些人情味了!”
“紫煙隻想聽聽李藥師的高見,說的是真言假話就無關重要了。”
“如是他們擄去世民,我李靖會聯合淳風、天罡兩位老前輩,全力以赴,縱然和虯髯客鬧到割袍斷義、翻臉絕交,也要把世民救出來!”
袁紫煙道:“如果龍、虎二將一舉之下,擊殺了李二公子,藥師是不準備替他報仇了?”
李靖道:“大丈夫放眼天下,誌在萬民蒼生,豈會為逝者傷痛?世民在,我願為世民死;因為他身係了萬民希望。如果他死了,我不會為他報仇,因為虯髯客是個非常可怕的敵人,不拿性命一拚,是無法報仇的。為死人拚命,非吾之願也!”
尉遲恭怒聲叫道:“李藥師,你好薄情,二公子一直把你當好朋友看待,今日盼你不至,明日望你不來,日日以你為念,千期萬盼的好不容易把你盼到了,你竟是一個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咱敬德好傷心啊!也為二公子識人不值!”
“住口!”李靖大聲的喝住了尉遲恭,道;“世民知我,不希望我為他報仇,期望於我能承繼他的未完心願。我知世民,不忍讓他含恨九泉,以他個人的生死而誤了救世大業。
袁寶兒人間至美,世上絕色,李世民都能舍了,還有什麼他舍不了的?他念念不忘的是要開創一代太平盛世,讓天下萬民安居樂業。你們追隨世民,生死不渝,固然可敬;但要了解他民胞物與的胸襟,才是他真正的朋友!”
尉遲恭呆了一呆,突然拜伏於地,道:“李藥師,咱敬德是個粗人,哪裏能想得如此透徹?開罪之處,藥師不可放在心上。”
李靖挽起尉遲恭,道:“將軍,不可行此大禮,李靖擔當不起。”
“李世民真有如此的領袖魅力嗎?”袁紫煙道:“謙恭下士,心懷萬民,都可以裝出來的。舍棄了袁寶兒更是一樁很大的罪惡,正如你李靖所言,連寶兒都能舍棄的人,天下有什麼他舍不了的?無情無義,血冷、心涼,我不懂?這樣一個人怎麼會受到你們如此的擁戴呢?”
袁天罡道:“姑娘,世民讓人敬服的,是他的始終如一的救民精神。你可知夜泣目眥、嘔血近鬥,是多麼深刻的椎心之痛嗎?寶兒難舍,可是萬民蒼生更難舍,以姑娘大慧才能,你又能作何取舍呢?”
袁紫煙搖搖頭道:“要紫煙作取舍,我不會背棄寶兒,那是人間的大悲至苦啊!”
“天下的萬民、蒼生呢?”袁天罡神情嚴肅地問道:“任令他們永隔於水深火熱之中,不作聞問了?”
袁紫煙道:“這就是我找先生的重點了,天數劫運,本於自然;人生的苦、難、歡、樂皆寓於定數之中,先生擅改天運,使一切變化失了常態,人間的運數順序全被你搞亂了。
隻為了讓大隋朝氣數早盡,李世民早登上九五之位。需知天下能人眾多,你狂妄自恃,幹與天機,當然會引起他們心中之怒,這就是欲速則不達了。
星火如燎原而起,袁先生自信能控製得住嗎?虯髯客遣人刺殺李世民,就是一個嚴重的警告,這件事是否也在你預估之內呢?”
袁天罡道:“幹與天機運行,關係重大,老朽和李淳風研議再三,但最大的失算還是未料到會引起姑娘的怒火,竟爾紅顏一怒入紅塵,使我們亂了章法。”
虯髯客遣人行刺,確實未在預估之內,但是世民近日有此一劫,倒是得到過天機預示了!”
袁紫煙冷厲的目光緩緩由袁天罡、李靖、李淳風三人的臉上掃過,
她冷冷的道:“天機的運行加速了,是不是一定會應在李世民的身上呢?”-
“這……”袁天罡道:“如果無能人出手幹與,老朽認為就八九不離十了!”
“我奉命消滅王氣!”袁紫煙道:“李世民既已被諸位選定了,這就是他的不幸。”
一句話,就把事推到了無可轉圓的餘地。宇文成都、田當、蕭雨、巧兒、蓮兒,全都站起了身子,也亮出了兵刃。
刹那間局麵一變,要翻臉動手了。
袁紫煙坐著未動。
袁天罡、李淳風也都還沉得住氣。
李靖雖然有些激動,但還能自恃的坐著,隻不過已提聚真氣,目光如電,似是已經完成了打架的準備。
尉遲恭、程知節就沒有那麼文雅了。
他們不但兵刃出手,而且作勢欲撲,比起了宇文成都等幾人,更多了一份激怒和憤慨。“袁先生,他們都是虎將、勇士,一旦動手拚命,必將是一個血染戰袍不死不休的局麵。”袁紫煙道:“何不讓情勢文雅一點,大家一決勝負,又能不帶血腥氣。”
“姑娘有何高見呢?”
袁紫煙道:“由我和三位比試三陣,如是我勝了,就讓我把世民帶走。如果我敗了,我就離開這裏……”
“從此不再過問天下大事!”李靖接道:“如此倒也公平,姑娘口氣雖是狂妄一些,還算講理。但是如能把事情再說得更明朗一些,就全無遺憾了。”
“我明白!”袁紫煙道:“李藥師是要我說明白是三陣二勝還是我要三陣全勝?我說的是三陣全勝,我隻要敗一陣,就算全輸了。”
李靖道:“不能讓她把世民帶走!”
“勝了三陣也不行?”袁紫煙道:“總該有個辦法能帶他入長安吧?”
李靖道:“讓我們所有的人全都失去攔阻你的能力,你大概就可以隨心所欲了。”
這是死亡的警告,挑明了以命護主,不死不休。
“無可奈何呀!”袁紫煙道:“一旦刀劍出鞘,總帶些傷亡的氣息,我是王命在身,不能讓。”
李靖道:“世民為天命所應,萬民的福禍所係,絕不能任你帶走。袁姑娘,這就是人生的悲哀了。”
李靖緩緩站起了身子,雙手合十當胸,臉上是一片冷肅,接著道:“有些事,明知凶險可期,卻又無法逃避它。”
李靖的神情不像麵對著即將暴發的一場惡戰,卻像在作莊嚴的祈禱。
袁紫煙看清楚李靖的神情,臉色變了。右手舉起,食、中二指捏在一處,似是在掐訣、念咒。
李淳風、袁天罡的臉色也變了。
但站在廳中,手握兵刃的宇文成都、田當、蕭雨卻是一點也瞧不出大危機正開始籠罩了茅舍大廳。’
尉遲恭、程知節也瞧不出什麼?敬德手中雌雄鋼鞭已然舉起,程知節手中的兩柄短斧也已蓄勢待發。
袁天罡大聲叫道:“藥師,不要啊!這件事是老朽做的,幹與了天機,如果有任何報應也該由老朽承擔,藥師,你是局外人啊!”
李靖道:“我說過,世民隻要還活著,我會用性命保護他,袁姑娘能使片片落花重上枝頭,術法之精高過李靖甚多,如不作同歸於盡的雷霆一擊,我是全無勝算。兩位前輩,請轉告出塵一聲,明月有圓就有缺,人生長短奈若何?我要先走一步了。”
這句話說得明白,留言訣別,李靖準備死了。
宇文成都暗暗忖道:“這是什麼武功啊?還未出手,就先作死亡的準備。”
他想不通,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武功!
這也難怪宇文成都想不通了,世上根本就沒有這種武功,但卻有這種法術,爆血碎骨,與敵偕亡。
李淳風緩緩說道:
“藥師,稍安勿躁!紫煙姑娘,記得你剛才許下的諾言嗎?”
“我說過什麼?”
李淳風道:“你答應在這裏留兩天,等候世民的傷勢好一些你要和他作一次長談。”
“倒是不錯,紫煙說過這些話。”
“如今世民傷還未愈,姑娘就準備擒他回長安。”
“王命在身,事難善休,李先生要多多原諒紫煙!”
“也不急在一時,履罷約言再鬥法,事猶未遲。”
袁紫煙道:“箭在弦上啊!藥師情急拚命,不惜粉身碎骨,傾巢之下無完卵,我不能再坐以待斃啊!”
“姑娘,怪不得藥師啊!你輕輕一言,把事情逼入了死角,激出這一番生死對決。姑娘還未和世民論及天下政情,這一戰,打得太過匆忙了。”
袁紫煙默然不語。
李淳風接著道:“藥師,天罡說的不錯,幹與天機,縱然錯,也該由我和天罡承擔。袁姑娘雖然來勢如泰山壓頂,但老朽和天罡也早已下定了決心,決不讓她輕易地帶走世民,明日讓她和世民談過之後,再行兵戈相見。藥師,暫請住手吧!”
“死我李靖一人,世民少一勁敵,李靖死而無憾!再說,有紫煙姑娘這等仙資玉容的美女相陪伴,死後也可含笑入九泉了!”
他擇善固執,心中有一套衡量人生的標準,既現實又充滿至死不渝的勇氣。
“落花重複枝頭上,驚雷未必能偕亡。成都,你們快些退出大廳。”
袁紫煙秀目圓睜,頭頂上升起了三尺靈光。
宇文成都還是無法完全了解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他看到袁紫煙頭上升起的靈光正快速擴展,把整個人都置於靈光的籠罩之下,隻好依言退出了大廳。
袁天罡、李淳風也站起了身子。
“藥師兄,不可無禮,世民還未能稍盡地主之誼,也未聆教袁姑娘治世的教益,豈可慢待了貴賓。”
李世民扶著柴紹的肩頭,緩步而出。
李世民又接著道:“藥師兄,成全我一番心願吧!”
李靖長長籲一口氣,道:“罷罷罷!此番消除我豪勇之氣,再見了出塵之麵,真不知此後是否還能再鼓起這番勇氣了?”
李淳風、袁天罡同時長長籲一口氣,繃緊的一顆心才完全放鬆下來。
這一擊是否能殺了袁紫煙,還是未定之數。但是李靖是死定了,廳中的人也很難逃過劫數。
袁紫煙心中也有些震動,固然是沒有十分把握能擋住李靖的偕亡一擊,因為這是法術中最可怖的一種攻勢。
施術者,血肉迸射,任何術法都可能暫失效用,逃過那石破天驚的一擊,全要憑本身的真功實學。
沒有人輕易施用,更沒人在一開始就準備與敵偕亡。
袁紫煙被李靖幾近瘋狂的勇氣震動了,也為他忠於李世民的豪壯之氣,給奪走了先聲。
她嫣然一笑,揮手道:“驚動二公子養息傷勢,是紫煙的不敬了。來日方長,二公子養傷要緊,等待二公子傷勢大好,我們再品茗詳談。”
忽然間改變了——來如急風驟雨,天地變色,去則烏雲消散,晴空萬裏。
“好!紫煙姑娘言而有信。”李淳風道:“盤龍居已為姑娘準備了雅靜的客舍,新開的溫泉沐湯,小息一兩日,不難滌除心中煩惱,老朽為姑娘帶路。”
“這裏叫‘盤龍居’啊?”袁紫煙舉步隨行,一麵低聲問道。
“是啊!”李淳風接道:“麵對汾河,地藏熱茶,雪不覆地,水不結冰,寒風至此而住,黃土高原上的草樹皆枯時節,惟這裏青山不改,如無經氣盤居,怎會有此異征?”
袁紫煙微微一笑,道:“說的是呀!但別忘了我和二公子一場約會,他的傷勢好轉,就盡快通知我會晤晉見。此地雖好,卻非我袁紫煙久留之處。”
李淳風暗暗歎息一聲!
他知道自己是很難說得動這位姑娘了,每到重要著力之處,就把話題扭轉,看來真得作最壞的準備了。
客舍不遠,就在青鬆掩映間,兩個童子迎客來。
李淳風立刻告退。
大廳中燈火依舊。
李靖和袁天罡果然仍在廳中等候。
“女人擅變!”李靖道:“喜怒也在瞬息間,一句話能把事情逼入死角,要你作生死之戰,一轉眼,也能夠笑話解凍,把一場大幹戈化於無形,這可真是叫人無法捉摸呀!”
袁天罡道:“張美人儀態萬千,論姿色不在袁紫煙和寶兒之下,藥師常日和她相處,難道對女人還是一點也不了解嗎?
隋朝的天數、靈氣,全投在女人身上了,隋煬帝宮廷多嬌,老朽也為之眼花繚亂,但如言花中魁首,紫煙、寶兒、張出塵可謂花國三鼎甲。”
“說真的!”李靖道:“評論到當代三美,出塵冷豔冠群芳,卻輸寶兒三分媚;紫煙應是天上來,竟自投身入江溝,隋煬帝楊廣傖俗匹夫,怎會得其垂青?不通啊,不通!”
袁天罡道:“藥師,袁紫煙誌在權勢,恨老朽幹與天機。投身宮廷,是要竊取權柄,隋煬帝好色如命,袁紫煙也隻好從俗獻身,謀得了國師職位,準備和天下英雄一較長短。”
“話說得太遠了!”李淳風道:“袁紫煙熱衷權勢,恐難以勸其降服,我們要作最壞的打算。”
袁天罡道:“一對一,老朽自知不是她的敵手!三人圍攻,又非君子行徑。”
“三人合力,是不是一定能贏呢?”李靖道:“在下有一個很奇怪的感覺,合咱們三人之力,也未必穩操勝算。”
李淳風道:“如果我們先有準備,擺下一座陣勢,能不能把她困住?”
“什麼陣法呢?”李靖道:“讓落花重上枝頭,固然是有意的賣弄,但卻也是給我們提出了一個警訊,看似雕蟲小技,但李某連番試過,均無法讓它複元。
李某再三思索,終於了解到這是術法的一種層次,袁紫煙得天獨厚,她高了我們……我……也許隻高過李靖一個層次。
術法有百變,可能李靖隻有五十,袁紫煙高了一層,又何至多了五十變呢?一般陣法,恐無法困得住她?”
袁天罡道:“不錯,單以術法而論,小丫頭恐高過我們一籌!這可能因師承有別,而形成的落差,就很難以本身的修為作為彌補了。不過,鎖龍陣法不是一般的陣法,是專以對付具有法術人的一種陣法。”
李靖道:”你是說置身陣中,一切的術法就難以施展了。”
“對!但苦心修煉的武功卻是全無影響。”袁天罡道:
“大家都是要以本身的苦練武功,仗劍一戰,李靖!真正的武功,你是否可和袁紫煙放手一搏呢?”
“這就不用怕她了!”李靖道:“袁紫煙神充氣足,應該是從小就入道的紮實人物。不過,這方麵我相信可以和她一決勝負。”
袁天罡道:“有我和淳風,為了世民的大業,不用和她講什麼仁義道德、江湖規矩了,這一戰最好能把她誅殺於‘鎖龍陣’中。”
“宇文成都是一位不凡高手。”李淳風道:“也不必心存仁慈的放過他,殺此二人,大隋朝縱還有能征慣戰的名將,但隋煬帝亦難任用,世民的大業即成就一半了。”
“另一半呢?”
袁天罡雖是問李淳風,但目光卻看向李靖。
李淳風道:“要看李藥師了,虯髯客如果退出中原爭霸,藥師又願助一臂之力,太原起兵,由世民、藥師分進南北,三年內天下可定。”
李靖淡淡一笑,道:“在未和張出塵和虯髯客作一番深談之前,我無法作任何決定。但我可以保證,個人絕不和世民為敵。兩位前輩暫請把心事集中在對付袁紫煙身上,過了目前這一關再商量虯髯客的事。
晚進想不通的是‘鎖龍陣’怎麼會讓一個身具術法的人無法施展?還望兩位老前輩指點一二,使李靖一開茅塞。”
李淳風歎息一聲,道:
“藥師知道,會集天下至穢,能使術法失靈。‘鎖龍陣’隻是散布上一種藥物,暫讓術法失敗。
袁紫煙隻有憑藉武功和我們一決生死了,藥師如自信能憑藉武功,勝過袁紫煙,當可取其性命,為世民立下第一大功。”
袁天罡道:“適才巡守童子來報,兩百鐵騎已到盤龍居外,安下營寨。數十座帳篷迅速搭起,堵住了出入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