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胡思亂想,可真是煩人得啊!”
宇文成都道:“第二個離開長安宮廷的是寶妃娘娘,皇上說兩位都走了,他還活得有什麼意思?如果那時相思病起,還不如拚著國存家亡,多留住兩位一些時間。”‘袁紫煙歎息一聲,道:“真是個風流的皇帝啊!寶兒善良,雖是別有所圖,但卻一直不肯下手。唉!古往今來,多少位朝代移轉,不論是奸佞篡位、紅顏誤國,當事人大都是在癡迷中渡過,像皇上這樣心知肚明付諸一擲的當事人,倒是少見得很啊!”
“不能怪皇上,就是成都身處其境,也不知?”
這就有些過分了,直接的表達了心中的思慕之情。
但袁紫煙沒有生氣,她身入紅塵,逐漸了解人性中有很多的缺點,好姘惡媸是其中之一,但隋煬帝在這方麵特別的強烈罷了。
既然是男人們都愛美女,宇文成都的思慕之心也是人之常情罷了!隻要不是直接的侵犯,由他去吧!
轉念至此,突然想到了李世民,隻從那伸手一牽,就像在她心中播種了一顆種子,很難再把它起出來置身事外了。
忍不住向後看去……-但見一騎快馬直向兩人奔來。
宇文成都勒住馬韁,低聲問道:“蕭雨,什麼事啊!”
蕭雨道:“我們被人追蹤了,來人的武功非常高,他們沒有騎馬,卻能一直追在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有這等事?”宇文成都道:“可是太原侯府中人?他們的高手、人才大都集中在盤龍穀中,肯放我們出來,應該是不會追蹤了!”
“不錯,所以追蹤者另有其人!”袁紫煙道:“也許免不了一場惡戰。”
宇文成都喃喃道:“會是誰呢?吃了熊心豹膽啦!”
“虯髯客!”袁紫煙道:“這個人固執、囂張,要殺李世民。
既然一次沒殺死,自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追殺下去,一直到殺死為止。”
“國師!我們應該如何呢?”宇文成都道:“何不讓他們二虎相鬥,我們坐觀成敗!”
袁紫煙道:“你是說,放了李世民!既然被他追上了,放人就是讓他去死。人既在我們手中,我們就應該保護。.虯髯客雖非王氣所鍾的人,但卻是反隋基業中,兵多將廣最強大的一股力量,早晚都免不了一場大決戰。”
“國師,這個變化是不是李淳風等有意的縱容呢?讓我們先和虯髯客拚個兩敗俱傷。”
袁紫煙突然感覺到宇文成都似圖在自作主張。
她淡淡一笑,道:“不錯!將軍,應該如何處置李世民?就由閣下作個決定吧!”
“多謝國師,成都覺得如果帶著李世民的六陽魁首回長安去,應該是比帶個活人更容易!”
袁紫煙道:“我無意和將軍爭論李世民的生死!隻要將軍能,向皇上交代,那就任由將軍處理了。”.宇文成都有著非常意外之感,原想袁紫煙一定會盡力維持李世民的性命,卻不料她對李世民的生死全不放在心上。
帶一顆首級回去,當然不如帶一個大活人好。
心中念頭百轉,苦笑一下,道:“還是帶一個活的李世民,才能向皇上交代!”
袁紫煙一顰秀眉,道:“將軍,你究竟在想什麼啊?”
“沒有,沒有!”宇文成都道:“我去交代他們,好好的保護李世民。”
轉過身子,縱馬向田當等迎去。
蕭雨緊隨在宇文成都身後。
望著宇文成都的背影,袁紫煙冷冷一笑,心中忖道:他瞧出了什麼?又準備試探什麼?劉飛鵬等似是已警覺到有人追蹤,對李世民采取了嚴格的保護,統率的五十名鐵騎勇士分三層把李世民圍在中間。
田當、淩雲、蕭雨統率的武士又在夕湎重重地護衛著,保護之密,也是李世民從未經曆過的安排。
宇文成都回顧了一眼,道:“飛鵬,發覺了幾個人追蹤下來?”
隨行四大副統領中,以劉飛鵬江湖經驗最為豐富。
劉飛鵬道:“詳細的追蹤人數,我不知道;至少在兩人以上,我們重重護衛李世民,是準備引他出來,非打不可,就不如早些打!”
宇文成都道:“飛鵬,依你看……追來的會是誰呢?”
劉飛鵬道:“絕不會是太原侯府的人,李淳風、袁天罡就算要追上來,也不會讓我們發覺到他們的行蹤。”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不是太原留守侯府中的人,那是……”——“當今天下有兩股最強的反對力量。”劉飛鵬道:“一股洛陽.的王世充,一股是神出鬼沒的虯髯客;國師千裏北征,選擇了太原李世民,自有她獨到之處。但如先行全力搜殺虯髯客,那就更為適合先後的順序了。畢竟目前能夠對造成大隋朝威脅的,虯髯客排名第一。”
宇文成都點點頭,道:“你確定是虯髯客的人了?”
“八九不離十了!”劉飛鵬道:“王世充全力練兵,據說已訓練成大軍二十萬,日後對陣交兵、攻城掠地,是一股可怕的力量。但如講截攔、刺殺、神出鬼沒的暗襲,那就不如虯髯客了!”
宇文成都很滿意地笑一笑,道:“好好!諸位都熟知天下形勢,臨敵自有抉擇,不用我多費心了。但望四位能同心協力,合作無間!”
“總統領放心!”劉飛鵬道:“請看這個架式:就是我四人合作無間的保證,不管他是洛陽來人,還是虯髯客的手下,隻要誘他現身,就不讓他全身而退。”
宇文成都點點頭,一轉馬頭又奔向袁紫煙,道:“他們都準備好了,隻要敵人一現身,就把他包圍起來,不讓他全身而退。”
“準備大開殺戒了?”袁紫煙笑道:“先了解敵人來曆之後,再作決定不遲。”
宇文成都道:“不論來人是誰?我們已經決定不放過他們了,還請國師必要時賜助一臂之力。”
此時,大夥兒正行在一座空曠的大地之旁宇文成都舉手一揮,大軍停了下來。
二百坐騎布成了一座方陣。
李世民就停在方陣中間。
袁紫煙目光投注在李世民的身上,點點頭,微微一笑!
雙方的距離不是太遠,李世民瞧到了,竟然也點頭一笑。他雙手被縛,存亡難卜,竟然也笑得出來?真是不把生死擺在心上的英雄人物。
“看樣子,諸位是等我們現身了?”聲音冰冷、低沉,似由空中飄落而下。
果然隨著那喝叫的聲音,飄落下四個人來。
他們穿著一色的緇衣,佩著相同的寬麵長劍,年紀也在伯仲之間,四十左右,顯然是經過了特殊訓練的人才。
“四位是……”宇文成都道:“虯髯客的屬下了?但不知怎麼稱呼?”。
“金、銀、銅、鐵,四劍客!”左首一人冷然地回答道:“諸位,仗憑人多,是準備合擊羅?”
說話之間,伸手拔劍。
四個人同時劍握手中。
果然,四把顏色不同的劍。
宇文成都笑一笑,道:“四位知道我是誰嗎?”
手執金劍的黑衣人笑道:“宮衛總統領,宇文成都!我們對天下的形勢都很了解。”
“好吧!在下確是宇文成都,四位的來意能不能說個明白呢?”
“交出李世民,我們回頭就走!”金劍人道:“我們早晚會有大戰,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機!”
宇文成都道:“那就由不得諸位了,既然遇上了,隻好先拚一場了。諸位號稱金、銀、銅、鐵四劍客,想必在劍術上有著特殊造詣了?”
金劍人道:“我們不主動攻擊宮衛統領,但也從不避戰。閣下要單打獨鬥,還是要他們一擁而上呢?”
宇文成都拔出長劍,笑道:“在下想先領教一二!”
飛身下馬,直向四人迎上去。
劉飛鵬、蕭雨、淩雲、田當都主動向場中圍去。
宇文成都道:“諸位隻可掠陣,不可出手!久聞虯髯客的手下個個武功高強,今天我要單獨領教一場!”
宇文成都吸一口氣,橫劍而立。
他不怕敵人,但卻從不小覷敵人。
金劍人大喝一聲,迎頭一劍劈了下來。
果然不是劍法,這一劍的力道像是欽棍、禪仗,挾帶著呼嘯風聲!
宇文成都一提真氣,手中之劍竟向金劍迎了上去。
聽不到金鐵交鳴之聲,雙劍相觸,竟然連在一起了。
宇文成都憑精深的內功,使出黏字訣,竟把沉重的金劍輕輕地撥在一旁,劍勢直進,順勢斬下,直取握劍的右腕。
金劍人呆住了!
不棄去金劍,即很難保住握劍的右手棄去金劍,這一陣也就算輸了。
沒有人敢以輕靈的寶劍接他如此沉重的金劍,輕、重相差十分懸殊的兵刃,撞擊的結果,輕靈的寶劍不是被一擊震斷,就是砸得脫手而飛。
宇文成都的寶劍看似緩慢,實極快速。就在金劍人略一猶豫,利劍已齊腕而過,金劍落地,還帶著一隻血淋淋的右手。
鮮血-射出兩尺多遠,金劍人還未來得及表示出痛疼的反應,宇文成都劍勢揚起又劃過金劍人的咽喉。
金劍人的屍體沒有倒下,宇文成都手中之劍已指向銀劍人。
銀劍人疾快向後躍退。
鋼、鐵兩劍也被一道閃過的寒芒迫退了三尺。
攻出一劍的連續變化,深得一個快字,也展現了宇文成都真正的劍術造詣。
銀、銅、鐵三劍客全被逼退了三尺,金劍人的屍體才砰然栽倒。
劉飛鵬、蕭雨、淩雲、田當,四大副統領早知道總統領的武功高強,但也未料到他殺人的手法竟也是如此的瀟灑,輕描淡寫的取人性命。
袁紫煙看得很仔細,她需要了解宇文成都的武功。
看似取巧,宇文成都以快劍殺人。
但袁紫煙卻看出了真正的原因,是宇文成都以內功逼出的潛力,阻止了對方應變的速度,而任他揮劍宰割了。
宇文成都笑道:“虯髯客名震天下,怎麼會有你們這等不堪一擊的部下?三位是準備報仇呢?還是想回去傳個訊息?”
三劍客似是很難立刻決定,彼此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開口商量,宇文成都已揮動了左手。
蕭雨、淩雲、田當、劉飛鵬四大副統領已揮動兵刃,衝了上去。
兩百名隨行武士中,也自動分出了四十八名,圍堵在四周。
袁紫煙終於明白了,宇文成都殺死了金劍人之後,已下了全數誅絕的決心。
“宇文成都,你說話算不算數?”銀劍人擋開了淩雲的秋水雁翎刀,高聲說道:“我們已決定要傳回訊息,你可是有些怕了?”
宇文成都道:“太晚了,一個統軍的主帥,偶動慈悲之心,也是稍縱即逝。諸位不能立刻回應,已注定埋骨於此了。”
突然飛身而起,撲向銀劍人。
這次沒有出劍。
隻見一團金芒飛射過去,不知是否有意在袁紫煙麵前賣弄,金芒如泰山壓頂一般,直擊而下。
來勢太快了,看不清楚是一個什麼兵刃,隻好舉劍一擋。
金鐵大震聲中,銀劍人的劍被震飛了,腦袋也被擊碎,倒地而亡。
宇文成都人仍在向前飛射,落著實地,已把飛射而出金芒收入腰中一具革囊中,似是有意隱藏,不讓人看清楚是什麼兵刃。
這具革囊平常是掛在他的馬鞍前,不知何時已被宇文成都背在了身上。
蕭雨、田當攻取銅、鐵雙劍,也更加淩厲了。劉飛鵬也感覺宇文成都不留活口打算,飛刀立刻出手。
刀如閃電過長空,認位奇準。
銅、鐵雙劍各中了一柄飛刀。
蕭雨劍氣如虹,穿心而過。
銅劍人連一聲嚎叫也未出口,人已倒斃。
田當一刀斬落下鐵劍人的腦袋,回顧劉飛鵬一眼,低聲道:謝了,如非劉兄的飛刀相助,小弟三五十回合未必能殺得了他。”
劉飛鵬在銅、鐵二劍的屍體上拔下飛刀,收入懷中。
他也低聲道:“總統領已動了殺機,小兄來不及征詢兩位同意,貿然出手,唐突得很,兩位老弟萬勿介意。”
蕭雨道:“看來咱們的武功和統領之間,有一段很大的距離,今日更見明朗,他殺金、銀雙劍,隻不過是舉手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