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鳥翼是何物做成?
但這些鳥人似是非常怕火。
火星竄飛中,隻見展翼飛起,向昭陽院外飛去。
“轟!”
那斷了長嘴的鳥人,竟然爆炸出一片濃煙烈火。
他已飛離宮殿,在空中爆炸,羽翼碎飛。
一個瘦小的黑衣人跌落下來。
不錯,是個人!
身體相當瘦小,一身黑衣,手臂和雙肩還留著炸斷的絲索,顯然是操縱鳥身、羽翼之用的。
這個人已傷重而亡。
無法在他口中問出什麼了?
抬頭看去——
餘下的鳥人已飛出昭陽宮外。
“關鍵在那長大的鐵嘴中。”淩雲道:
“藥物、毒粉都儲存其間,還想不出他們用什麼方法,把藥物、毒粉噴出來,及時引燃化成毒煙。”
“這件事難不住他了。”蕭雨道:
“整個鳥人的構造就是一種逾越常人的巧思,能抓一隻不受損傷的鳥人,仔細地研究一下,定有很大的收獲。”
“不錯!”劉飛鵬緩緩行來,接道:
“整個的鳥人是用絲索結成網路,以人的手、足、肩、臂,控製它飛行活動,暗器、毒煙由機簧發射。
初度遇上,還真的嚇人,四個宮衛兄弟就傷在他的毒煙、暗器之下。總統領火了,抓了一個鳥人,拆開一瞧,一下子就全盤了然。
對付這種鳥人,不能正麵拒擋,繞在側麵襲擊,強力的暗器也是有效武器。咦!不是飛進來十幾隻嗎?”
目光轉動著。
蕭雨道:
“淩兄擊毀了一隻,其餘的全飛出昭陽院了。”
並說明了經過。
劉飛鵬道:
“宇文總統領一直掛念宮內安危,一方麵命兄弟入官來傳達對付鳥人的信息,一方麵要兄弟留下助陣。”
蕭雨道:
“阻敵於宮牆之外,是宇文總統領拒敵目標,重點應該在宮外才對,遣派劉兄來此,宮牆外豈不是少了一員拒敵的大將。”
劉飛鵬道:
“了了大師率領了十八羅漢,化身宮衛,守住兩處重要所在,總統領和黃山七劍巡行各處,救危解困。
一下子增加了二十五員高手,和一位絕頂高人,調動就輕鬆多了。所以,兄弟就被派來內宮聽命了。”
“言重了,劉兄!”蕭雨道:
“論對敵經驗,劉兄強過我等甚多,還望不吝賜教。”
劉飛鵬道:
“蕭兄如此說,劉某就鬥膽說幾句肺腑之言了,敵人在攻勢中含有謀略,我們無法拿捏他何時、何地展開主攻。所以,你、我、宮衛都要輪流作息、睡眠,以保持體能。”
蕭雨道:
“這一點,兄弟早已下令宮衛遵辦……”
突聞幾聲長嘯傳來!
緊接著傳來了兵刃交擊的聲音。
“恐怕是休息不成了!”劉飛鵬道:
“此番攻勢不同,也許是一次全麵攻勢。”
但聞兵刃的交擊聲,延漫、擴展,綿連了十餘丈長。
確似是一次全麵攻勢,隻聽兵刃撞擊的聲勢,至少有百人以上在宮牆外麵動上了手。
六十多名宮衛拿起了兵刃,站在他們的崗位上,全神戒備。
宮女、彩娥們全都擠入了房中,除了窗前可見人麵晃動向外探視之外,寬廣的庭院中不再有人走動。
劉飛鵬道:
“真是難為她們了,內宮一向是鶯聲、燕語不絕於耳,現在也變得鴉雀無聲了。”
蕭雨道:
“她們已體會到瞬間就失去生命的可怕,也感覺到刀槍無情了,更不會憐香惜玉了。”
但聞羽翼劃空,六個鳥人越過宮牆而至。
這一次,他們不再客氣了。
還距離三丈多遠,已張開長嘴噴出了毒煙。
劉飛鵬雙手齊揚,六把飛刀一起出手,人卻仰身而臥,貼地滾出了一丈多遠。
蕭雨、田當、淩雲早知毒煙厲害,飛身躍入一堵牆壁之後。
對付鳥人,智取勝過力敵。
六道寒芒,分襲入鳥人頸下。
那正是駕鳥人的心胸要害。
幾聲慘叫!
六隻巨鳥一起跌落地上,毒煙也失去了準頭,噴向一側。
劉飛鵬一躍而起,道:“還好,我沒有記錯他們的位置。”
蕭雨道:
“高明啊!劉兄,刀不虛發,當今飛刀手,隻怕無人能出劉兄之右了。”
但見他由牆後繞出,又道:
“小心暗算!”
長劍出手,當的一聲,架開了刺向劉飛鵬的一劍。
敢情那巨鳥之中還藏著人。
是的.六隻巨鳥的身軀中冒出五個黑衣人,加上突襲劉飛鵬的一個,六隻巨鳥運入了六位黑衣劍手。
原來這些巨鳥除了以毒煙、暗器傷人之外,還有運送人手的作用。
五位黑衣劍手挺劍撲了上來。
田當、淩雲、劉飛鵬各接下一人,展開惡戰。
還有兩個黑衣劍手,並無助戰的意思,目光轉動,四下打量,似在尋覓空隙,有著衝入宮中的打算。
兩組宮衛急快的衝了上來。
每組五個人,把兩個黑衣劍手分開包圍。
他們心中明白,一旦讓這些黑衣劍手衝入了宮中,就如魚入大海,虎入羊群中。再想圍堵他們,就十分困難了。
他們到處可闖,見人就殺,血濺深宮,驚擾皇駕,嬪妃遭殃,宮女殞命,那個慘狀一想到就叫人心生寒意。
幾十個宮衛就算全都拚上老命,也未必能把兩人圍住。
現在五個人對付一個,雖然未必能夠得勝,但是舍命攻擊,兩個黑衣劍手卻也無法脫身了。
蕭雨是心中有譜了。
他暗暗忖道:
“寶貴妃已承諾負責宮中安危,兩個黑衣劍手衝進去,你可以不管。但他們出手殺了人,難道你也不管嗎?”
很希望探知一下寶貴妃的心意,犧牲一兩個宮女性命,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但宮衛武士們不了解蕭雨的心意。
但是他們已下定決心全力阻止黑衣劍手闖入內宮,要戰死,這昭陽宮院門前和庭院中就是埋骨的好地方。
至少可以讓那些雲集天下的美女們,看到了他們的勇敢。
武士奮戰死,血染宮門紅;也是為了保衛她們而死,換得幾點同情的淚珠,幾聲扼腕歎息,總比死得無聲無息的好。
人到了無奈的時候,總會想出很多理由去美化它。
死亡亦不例外。
宇文成都訓練出來的宮衛武士是大隋朝中最好的戰士,他們個個奮勇、主動,視死如舊。
所以有很多的宮衛跑過來了。
他們手執兵刃,神情嚴肅的站在一側。
他們是等待著拒擋強敵的兄弟們死亡後,立刻補上,不能再留給敵人強渡關山的空隙。
這六個黑衣劍手劍藝精湛,武功高強,是屬於一流的高明劍手。田當、蕭雨、淩雲盡展所學,也隻能打個平手。
劉飛鵬本有輕敵之念,一開始並未施展他霸絕天下的飛刀術,以手中厚背寬麵刀拒敵。但發覺敵勢強大,劍招詭奇,再想施展飛刀絕技時,竟然無法騰出一隻手來。
這時,才想到搏殺的辛苦。
幾乎是集中全神在迎敵。
如此的強敵,宮衛們的戰鬥就慘不忍睹了。
已有十個勇敢的宮衛橫屍地上,血流成渠,氣絕死亡了。
但仍然有十個分成兩組,每組五人,圍戰兩個黑衣劍士。
另有二十多個手執兵刃的宮衛,麵目冷肅地站在一側。
他們在等待著補充死亡。
蕭雨看到了滿地鮮血,心中十分沉痛。
他暗暗忖道:
“一個嬌小美麗的小佳人,竟是如此的心如鐵石,眼看十個人死於對方劍下,竟能視若無睹,難道要等到這些宮衛全數戰死,她才出手不成?”
那時黑衣劍手闖入了昭陽院中,死的就不是這些舍身拒敵死而無怨的宮衛了,而是嬌柔美麗的宮女了。
但聞一聲利刃劃過血肉的“沙啦”之聲!
又是一個宮衛被利劍刺穿前胸而亡。
蕭雨整個人要氣暴了,大喝一聲,全力攻出三劍,把對手逼退了一步。
他大聲喝道:
“寶貴妃,你在哪裏?”
聲音刺耳,似是全力嚎出來的,難聽極了。
“我在成全他們,他們希望勇往無懼的精神能得到美女垂青。”
袁寶兒不知何時出現,手中一柄劍,力拒兩個黑衣劍手,正打得難解難分。
她緩緩地道:
“他們想得的,都得到了,我看到她們感君舍身雙垂淚,欲報君恩苦無門,我聽到她們歎息、低泣……”
蕭雨道:
“看到三五個舍身成仁,也就罷了。十個人橫屍宮門,血流滿地,你就全無惻隱之心嗎?他們不是和人拚鬥,而是十成十的送死啊!”
“死後方知情意真!”袁寶兒笑道:
“那些宮女們早就滑出油了,如果不讓她們印象深刻,一轉眼就忘記了。讓她深記慘狀,也要讓她體會到那些人是為保護她們而死,沒有那些宮衛們拚死拒敵,死的就是她們。”
蕭雨聽得一呆,似是被刺中一劍。
他暗暗忖道:
“邪的厲害呀!十五六歲的清秀小姑娘,說出歪理十八章,哪裏有一點姑娘家的溫柔、仁慈。”
什麼原因呢?
是一個人有如此冷酷轉變,內心和外貌極端不同嗎?
“蕭將軍,我也罩不住了。”
袁寶兒獨拒兩個黑衣劍手,劍法已經有些散亂了,若再過三五個回合,很可能要傷在對方劍下。
蕭雨道:
“這六位黑衣劍手都是超級劍士,我們都自顧不暇了,沒有人能騰出工夫來幫助你呀……”
“好啊!我堂堂貴妃身份,你們竟敢見死不救?”
蕭雨搞不懂袁寶兒的目的了?
因而不知如何回答。
“寶貴妃!”田當開了口,道:
“刀去劍來,生死一發,我們想救你也不怕死。可是,沒辦法呀!對方劍勢緊密,騰不出手腳,貴妃術法精湛,為何不肯施展呢?”
“早說呀!”袁寶兒道:
“武士決戰,不外刀劍,原來也可以施展術法呀!”
沒人能想得通袁寶兒這幾句話的意思?
蕭雨想不通。
田當也想不通。
這是鏟除叛逆的生死之戰,又不是比武定名。
袁寶兒已展開了無情的屠戮,隻見她微笑如花,揚手一指兩個黑衣劍手,道:“你們該死啊!殺了那麼多宮衛,應處腰斬、砍腦袋,可以疼四十五裏,腰斬倍之。”
鶯聲燕語,嬌甜動人,說的卻是天下最殘忍的事情。
而且說了就做,劍光一閃,兩個劍手被攔腰中截四斷,軀體在血泊中顫抖。
“還有你們四個!”
袁寶兒纖手一指和蕭雨惡戰的黑衣劍手。
怪啦!
黑衣劍手突然站著不動了,硬挺著等待袁寶兒的劍勢攔腰斬過。
劉飛鵬、田當、淩雲,三人對手如出一轍,站在那裏等著袁寶兒揮劍把他們殺了。
敵人血濺五步。
蕭雨等也全都看得呆住了。
“好高明的隔空打穴!”蕭雨道:
“江湖絕技,當之無愧。”
袁寶兒笑一笑,也不解釋。
她轉過話題,道:
“現在,我應該如何呢?”
蕭雨道:
“你是貴妃身份,我們都應該聽你吩咐啊!”
袁寶兒道:
“宇文將軍是個人才,能訓練出視死如歸的勇士,難能可貴呀!我在想……應不應該再幫他一把,一竟全功……”
“你想的美呀!可惜天下不如人意事十占八九!”
袁寶兒轉頭看去——
隻見一個身著彩衣的修軀道人,神色冰冷地站在四五尺外。
不知他何時來的?
也不知他如何來的?
像是很久之前,他就站在那兒了。
袁寶兒打眼一瞄,已知曉來了對頭人物。
這個人不但武功高強,也似精通術法。
事實上,蕭雨、淩雲、田當和劉飛鵬已被來人身上散發出的詭異氣氛所震動,這人全身似被一片黑氣包圍,鬼氣森森。
袁寶兒嫣然一笑!
她開了口,道:
“道長,怎麼稱呼啊?”
“貧道七絕,姑娘是袁紫煙?或是袁寶兒?”
敢情兩位貴妃的大名早已傳入江湖中了。
“瓊花院的袁寶兒,有幸得遇道長。”
她姿色絕世,笑得動人。
七絕道長已被她鬧得心猿意馬了。
“此語何解?貧道領教。”
袁寶兒道:
“終於見到了一個有點分量的人物,幸何如之。”
原來是這麼回事,一點也沒有柔情蜜意。
七絕道長道:
“隻有一點分量而已,姑娘的口氣好生托大啊!你殺了大王的六位劍手,準備如何交代啊?”
“他們擅闖禁宮,死得應該。”袁寶兒笑道:
“道長想為他們報仇,放馬過來就是。你可要仔細想想啊!
我敗了,頂多不出瓊花院;你敗了,就要在江湖除名了。”
七絕道長冷笑一聲,道:
“問題是貧道不會敗,小小女子胡言亂語,貧道要把你抓回去,好好的懲罰你一番……”
最後這句話才是七絕道長心中要說的活。
袁寶兒嫣然一笑,道:
“抓我回去幹什麼?你已經色心大動了?”
手中長劍一指,飛起一道寒芒,疾射過去。
七絕道長談談一笑,右手輕彈,飛出了五個金丸,擋住長劍。
看似幻影!
但耳際間可聞金鐵撞擊之聲!
袁寶兒咯咯一笑,道:
“四位將軍,讓一讓吧!相打無好手,別讓鮮血濺髒了諸位的衣服。”
蕭雨等見過了袁紫煙和三藏和尚鬥法,武功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四人隨即向後退,心中知道幫不上忙,反而可能使袁袁兒心生顧忌。所以,一退退到了宮牆邊。
七絕道長道:
“好,接貧道一記三昧神光!”
右手迎麵拍來。
本隻是一記普通的掌風,但於三尺後,突然生出了一片火苗,直向袁寶兒擲襲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