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神術啊!姑娘就陪你玩幾招吧!”
左手就地畫出了兩個十字。
竟然冒出了一股噴泉。
泉水神速擴展、擋住了飛來的火苗。
七絕道長笑道:
“小姑娘,不簡單啊!這樣拚下去,貧道恐怕要失手傷人了,你這麼如花似玉的人間絕色,死了實在可惜。”
“還不知誰勝誰敗呢?”袁寶兒道:
“為你自己耽耽心吧!”
眼看空中突然冒出火苗,而且不停的暴長,似是有愈燒愈烈之勢。
地上被畫了一下,冒出一股泉水來,結成了霧簾水幕,擋住了衝過來的熊熊火勢,不大也不小。
蕭雨歎口氣,道:
“這是什麼呀?澈共澈尾的邪術。那幾股烈焰、火苗是不是真的火呢?能否燒物傷人?水從哪裏來?能不能燙人衣衫?會不會是障眼法呢?”
劉飛鵬疑然道:
“我看不是真的……但是看上去卻像真的一樣,水火拒持,耀眼生花,不試試很難甘心啊!”
“既有同感,何不試它一試?”
蕭雨拔出了長劍,向前行去。
劉飛鵬一把攔住了蕭雨,道:
“讓我來!”
他們習武、練刀數十年,受盡了辛苦,可不顧術法的成就,一下子就奪去了武功的光輝。
心中不信是術法的奇變,認定它是障眼法。
劉飛鵬雙手一揚,兩柄飛刀穿過了火苗。
“叮當”一聲!
飛刀又穿過火苗飛回來。
接住飛刀……
劉飛鵬差一點鬆手丟刀。
原來,雙刀上還有餘熱。
熱得燙手,是真正由高熱的火焰中穿過。
火是真火,而且熱度很高。
水呢?
劉飛鵬又發出兩把飛刀,穿過了霧簾水幕。
刀力回旋,重入手中。
果然水濕沾手,就像兩把飛刀剛由水中撈出來。
不信也不行了!
劉飛鵬歎口氣,道:
“是真的,真火真水,竟能以術法讓它們平空出現,這武功一道,練起來可就味同嚼蠟了。”
“劉兄!”田當道:
“術法和武功是兩樁漠不相關的事,術法能挪移物事於千裏之外,能無中生有。但術法不是人人能學,也無法長存於江湖。
他們修練數十百年,隻能天涯一角、人足跡罕至的所在,和一些陰邪彙聚的魑魅魍魎周旋。武功卻堂堂正正出現在人世間、江湖道上。”
“但他們也出現在人世間了。”劉飛鵬道:
“而且是集中天下權勢的宮廷。”
田當道:
“所以,天下要大亂了。這一陣混亂之後,身具術法的人就會消失不見了。”
劉飛鵬道:
“他們會到哪裏去呢?”
“天遣啊!”田當道:
“不是遭報身亡,就是還其本性,變成了普通平凡的人,失去施術之能。”
劉飛鵬點頭又搖頭。
顯然心中似信非信。
田當道:
“這裏是人的世界,才能雖然有高低,形貌亦分奸媸,但是一定在人的能力範圍之內。身具術法,常食人間煙火,靈光、仙氣都在消退。因為,這裏有七情六欲,是不適合他們生存的。”
“有道理啊!”蕭雨道:
“女人生孩子後,靈力、仙氣恐怕全都會消失不見了……”
但聞袁寶兒嬌聲笑道:
“老妖道,還有什麼邪術妖法?快些使出來,否則,我要出手取命了!”
七絕道長冷笑一聲,道:
“姑娘!自取滅亡,怪不得貧道了。”
左手食、中二指突然一彈,那擲曲在二個指頭上的指甲突然伸直了。竟然有一尺多長,還真是嚇人呢!
伸直的指甲中,冒出了兩點青光。
火苗消失了,但青光卻迅快地擴大。
袁寶兒被青光裹住了。
青色越來越濃,嬌美的身影消失在青光中不見了。
湧出的水霧簾幕也消失不見了。
因為,袁寶兒似是整個人被包圍在青光裏。
青光滾動,形成了一個大圓球,直飛高空。
田當拔出了雙刀。
他苦笑一聲,道:
“蕭兄、劉兄、淩兄,今朝是咱們效命皇上,報答宇文總統領的時刻了,並肩子一齊上吧!”
蕭雨也撥出了長劍,苦笑道:
“寶貴妃的術法不及國師多矣!”
劉飛鵬雙手各握了四把飛刀,道:
“我八刀出手,兩位再攻上去,我還有四柄飛刀支援,用盡了壓箱的本領、不能勝敵也是死而無憾了。”
突見火光一閃,緊接著一聲大爆,聲如巨雷。
袁寶兒左手捏訣,右袖拂動,飄飄然從空而降。
再看七絕道長,兩根一尺多長的指甲,早已碎裂斷去。
看似仙女淩波,冉冉而下,其實相當快速。田當、蕭雨還未來及出手,袁寶兒已落著實地。
仍是她停身的地方,分毫不差。
“黔驢技窮了吧?”袁寶兒道:
“你竟然練成了乙木精氣……”
七絕道長接口道:
“我隻想把你移植於峨嵋山金頂峰下,那裏得天甚厚,萬物向榮,並無加害姑娘的意思。”
“是啊!讓我變成一顆樹美人,長年盛開各色奇花。”袁寶兒道:
“把我製於你的控製之下,高興了就把我招出來,陪你飲酒作樂,不高興就把我藏於樹中,永遠不能翻身。”
蕭雨暗暗忖道:
“怎麼會有這等事情,把人溶於樹中,還能召她出來陪酒,這術法之奇,當真是匪夷所思了。”
七絕道長歎口氣,道:
“貧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練成了天雷神術。這一記神雷炸散了貧道苦練五十年聚集的乙木精氣。貧道認了,就此罷手,貧道將遁入深山,永不再履紅塵一步。”
袁寶兒問道:
“你是虯髯客的手下?”
七絕道長道:
“是的!但是貧道是客卿的身份,隨時可以離開,姑娘如能放手,貧道即刻歸隱山中……”
袁寶兒接著道:
“乙木精氣乃萬木之源,差一點困住了我。”
“貧道已經再三致歉,姑娘不可逼人過甚。”
袁寶兒微微一笑,道:
“聽起來,你好像還有奇技未用?”
“不是奇技,是拚命一戰!”七絕道長道:
“貧道以分血大法和姑娘對決,就算命殞當場,相信姑娘也會有所損傷了,不管傷重、傷輕,隻恐花容月貌也會有損傷了。”
這是直接的威脅。
說明了,要對著袁寶兒的臉上幹。
什麼是分血大法?
蕭雨、田當、淩雲、劉飛鵬都聽不懂。
但袁寶兒懂。
那是修習道法人的搏命之戰,用內力退出身上鮮血,混入了真元之氣,有如大雨傾盆而下,數丈方圓說為血雨籠罩。中一點,就得身受重傷。
但分血大法對施用人的傷害更大,分血不多,威力不夠強大;分血大多,自然會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也無拒敵之能。
也有人孤注一擲,準備與敵偕亡,一次盡出全身之血。
袁寶兒沉思了……
分血大法不是一般術法可以阻擋的,人身之血,加上他修為功力,必須要真正的武功和真正的物器才能阻止。
她不想傷在分血大法中。
但也不願放過七絕道長,因為這人是虯髯客的屬下,也是李世民的重要敵手,絕對不能放過。
目睹袁寶兒臉上神情變幻不定,七絕道長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片血雨,人已縱身而起,隱於血雨之中。
血雨迅快擴大,形成了數丈方圓一團紅雲,向上升去。
耳際間傳來了七絕道長的聲音,道:
“想不到內宮之中竟有貴妃這等高人,貧道答應你歸隱深山,絕不食言。不過,人間煙火會消蝕道基,姑娘真陰已失,如不遁山苦修,不出十年,即將變成人間脂粉,靈力、術法就會完全消失了。”
袁寶兒長長歎息一聲,道:
“很可惜,我連遁入深山的心願,恐也有所不能了。”
隻聽一聲嬌叱,道:
“何方妖人,竟敢驚擾後宮,自尋死路。”
一聲霹靂雷震!
緊接著一道金虹直射紅雲之中。
耳際間響起七絕道長一聲慘叫!
紅雲消散,血雨飄灑。
七絕道長的屍體竟被腰斬兩截,跌落下來。
袁紫煙緊接著現身望了寶兒一眼,道:
“皇上、皇後呢?”
“不是隆中高臥,就是在飲酒作樂吧!”袁寶兒道:
“蕭雨、淩雲、田當、劉飛鵬,四位將軍把敵人阻於宮門之前,未入昭陽院中,宮娥們隻受一些虛驚。”
“全是寶貴妃的功勞。”
蕭雨道:
“我們已抵敵不住,寶貴妃及時而至,獨劈六劍士,又和這個妖道鬥法很久,妖道不敵逃走。國師就趕來了。”
袁紫煙道:
“身具術法的人,怎能入塵世和凡人爭功?這個人非殺不可。”
袁紫煙一口氣說完,才想到自己也是身具術法的人,如此施為,必遭天忌。
她歎了口氣,接道:
“如非有人幹與天機,我也不會動心施性下凡塵。想不到,一沾上人間的煙火氣,想擺脫,竟是如此的困難!”
“真的能擺脫得了嗎?”袁寶兒道:
“紫煙姐,隻怕已是泥足深陷,欲拔不能了。”
“是很難。”袁紫煙歎口氣,道:
“盡力而為吧!看宮牆外屍體橫陳,似經過了多次衝殺惡戰,宇文將軍訓練出的勇士,果然是能當大任。”
袁寶兒道:
“是啊!如非宇文將軍這一批勇士們舍死亡生,拒抗強敵,這昭陽院隻怕也會有血洗之危。此處強敵暫退,但不知大軍如何了?”
袁紫煙道:
“被我用五行奇術大挪移把他們阻在當地,兩日夜不能推進,軍心散亂,已經撤退了,可惜沒有追殺的兵力,否則這一戰就會消滅掉他們全部戰力。”
“紫煙姐沒有施展術法追殺嗎?”袁寶兒道:
“強敵退而不散,還會再來呀!”
袁紫煙道:
“原想以術法追擊,殺他個片甲不留,但想一想有幹天和,也大背修道人的規戒,隻好任敵退去。等宇文將軍練成精兵,再出兵征討吧!”
“總算渡過了這場劫難。”袁寶兒道:“七絕道長的乙木精氣傷我很重,我得去好好坐息一陣了。”
轉過身去,緩步而去。
望著袁寶兒的背影,袁紫煙開口想叫,但卻忍住了。
她目光一掠劉、淩、蕭、田,道:
“諸位將軍,危機尚未過去,虯髯客勇冠三軍,劍上巨大的力量竟然以劍氣突破術法的圍困,脫身而去,對這次失敗非常懊惱,很後悔不聽李靖之言。
但他個性強悍,也不願就此服輸,準備入宮廷殺了皇上、皇後,以舒胸中之氣,所以危機並未過去。”
“國師!”蕭雨道:
“虯髯客什麼時候會來呢?我們好好地埋伏以待。”
“見過國師!”
宇文成都全身是血,快步行了過來。
“將軍受傷了?”
袁紫煙問的很關心,目光中滿是情懷。
“搏殺得太激烈了,人在血中竄動,全身就沒有一處幹淨了。
但成都托國師之福,人尚平安無事。”
袁紫煙微微一笑,道:
“是你武功高強,才能在激烈的搏殺中安然無恙……”
語聲一頓,又道:
“見識到虯髯客的劍法,才知什麼是劍客?什麼叫武功?”
“久聞他劍術、武功已經登峰造極,成都一直未得會晤。”
袁紫煙道:
“將軍!很不幸,他要來長安宮廷,準備殺君了,將軍雖然武勇過人,恐怕也不是他的敵手。”
宇文成都聳動一下雙眉,道:
“再加上六位副統領呢?”
袁紫煙問道:
“隻剩下六位副統領了,其餘的呢?”
“為國殉職了。”宇文成都道:
“一位傷重而死,三位當場殉身。”
劉飛鵬道:
“還餘下哪兩位?”
他雙目中流出了淚水。
宇文成都歎了一聲,道:
“周信和王平,他們的小巧功夫高明,長於閃避,全身完好,連一點小傷也沒有。”
“少林十八羅漢和黃山七劍呢?”蕭雨道:
“如果還未走,就留他們下來,再幫一次忙。”
宇文成都道:
“就算未走,我也不忍開口了。少林十八羅漢戰死了十一個,餘下的七個人中三位受傷,了了大師也斷了一臂。
黃山七劍,死了三個,餘下四位沒有一人完整的。我勸留下醫傷,他們不肯。包紮了一下,立刻動身了。
贈與重金,也被拒收。就這樣帶著傷勢而去,死屍也由他們雇車運走;聽說要在城外火化。”
劉飛鵬搖搖頭,道:
“一千名挑選的精銳勇士呢?”
宇文成都道:
“死三百多個,雖然不是千軍萬馬的對陣,但卻是最殘酷的血拚,殺得無聲無息,殺得血肉橫飛。”
袁紫煙道:
“再加周信、王平,和眼前的四位將軍,隻怕也難是虯髯客的敵手。他縱躍如飛,馭劍一擊,能取人十丈外的項上首級。將軍,這些人不可恃啊!”
宇文成都道:
“這就要國師出手了,經過北征幾場會戰,和這兩日宮牆外的火拚,成都的豪氣、傲骨已完全消失了。
天下高人是如此之多,以往坐井觀天,自負英雄,如今想來,十分可笑。如非少林高僧和黃山七劍舍命助戰,昨天就被人殺入宮中來了,成都無能啊,無能!”
“將軍,不要自責。”袁紫煙道:
“你血染衣履,證明你一直在參與惡戰;你膚發未傷,證明了你的技藝精湛,武功高強。你可能不是虯髯客的對手,但放眼天下,誰又能勝過他呢?我在想……這樣一個強勁的人物,該不該殺了他?”
蕭雨道:
“殺他一人,可救千百人的性命,為什麼不該殺?應該是殺無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