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驚玉換下身上的睡裙,挑了一條淺色的長裙。
下樓後,別墅門口地麵上有很多發光的小石頭引她。
她跟著發亮的小石頭走出別墅,繞過一條延長的觀景小道,走去幾棟別墅後的高爾夫球場。
在前方一片空曠草原上一陣陣悠悠的大提琴從最深處傳來,帶著微微熒光。
這是做什麼?
明驚玉唇角彎彎,帶著好奇,稍稍提著裙擺,踩著路燈的光影和清幽的月光尋聲去。
在她到達光點處,大提琴音結束。
明驚玉站在那棵大樹下,往上看。
謝小五身前挎著大提琴坐在樹杈,衝她憨憨一笑,“四嫂。怎麼樣吧,沒想到我還是個情歌小王子吧?”
明驚玉輕輕一笑,一種說不清的酸楚籠罩心頭。
“四嫂,我隻是前奏,主題曲在那邊!”謝小五挑了下眉,衝旁邊指了指。
明驚玉從謝小五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偌大的合歡樹下。
謝傾牧坐在一架白色鋼琴前,一雙修長的手擱在鋼琴鍵上,骨節分明的手熟練的按壓琴鍵,優雅婉轉動聽的鋼琴聲音緩緩而來。
明驚玉駐步在原地,望著清幽的月光下,朦朧的夜色中,身著白色襯衫專注彈琴的謝傾牧,他周身都泛著光。
明驚玉腦子裏閃過許久前在一個在四九城聽到小女生關於謝傾牧的傳聞。
她們那時說什麼來著,黎海繼承人謝傾牧宛如來人間遊離的謫仙。
可惜身體不是個好的。
她們又說,大概是謫仙在人間曆劫完成要回去,所以不能在人間徘徊太久。
那時,明驚玉冷笑而過。
小小年紀,就知道這些不著調的無稽之談。
如今,她似乎不太喜歡最後一句話,明知是些無聊又沒有意義的話。
鮮豔茂密的合歡花在清風中絢麗綻放,自由自在,徐徐而下,落在白色的鋼琴,落在他冷白皮色的手背上,像一隻聞聲起舞的美麗蝴蝶。
一曲畢,明驚玉雙眸在她雙眸中感受到濕意,她緩慢抬手,輕輕地觸摸眼眶,手指再來下,指腹沾染淺淺的水澤。
她手指悄然卷起,抬頭看向從鋼琴前起身的謝傾牧,英姿挺拔的立於原處。
明驚玉唇角染著一絲笑,踩著鬆軟的泥土,走到他跟前,雙手交織在身後,昂頭笑,“做什麼呀?謝老板雅致不錯嘛,大半夜不睡覺跑到這後頭來彈鋼琴。”
謝傾牧勾勒著唇角,眼底酌著笑,“嗯,不可以?”
明驚玉抿笑,“可以啊,謝老板很讓我吃驚呀。”
謝傾牧笑問,“怎麼樣,好聽嗎?”
明驚玉笑容很深,有些記憶在腦中徘徊。
是有關任家後院的。
那時候任家後院,還不是她上次看到的那個樣子,後院有一個遊樂場,還有一棵大樹,好像是梧桐樹,旁邊還有一個兩層樓高的小木屋,
梧桐樹很大,小木屋被遮擋了一半。
外公和任爺爺是好友,時常會去任家走動,那時候她就是外公的小掛件,走到哪裏帶哪裏。
因為明珊那件事,任爺爺家那些和她年紀相當的親戚家的小孩都離她遠遠的,不跟她玩。
她也不喜歡跟其他人玩,一個人在任家後院玩,等外公。
梧桐樹下有很多螞蟻,她最喜歡蹲在玩螞蟻。
她會把他們原地圈起來,畫地為牢,讓它們走不出去,看到他們在圈子裏像無頭蒼蠅亂撞,她心情特別好。
後來,她去任家就找到了樂趣,玩螞蟻的樂趣,她會用糖水引誘螞蟻。
螞蟻被她牽著鼻子走,別提多好玩。
慢慢的,她還會聽到鋼琴聲,彈琴的人,脾氣很暴躁,鋼琴時不時被弄出很難聽的聲音。
彈出來的曲子,更很難聽。
把她螞蟻大軍嚇亂了陣腳,紛紛當了逃兵。
明驚玉作為指揮大隊的將軍,好不容易布陣,還沒來得及指揮它們衝鋒陷陣,就被敵軍一陣怪音給破了陣法。
她怎麼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明驚玉狠狠地看向小木屋的第二樓。
任家親戚的小孩說過,小木屋裏麵有怪物,不能靠近,不然會很慘。
明驚玉從小就是個不信邪的,她才不信有什麼怪物,肯定是那群破小孩惡作劇,故意嚇走她的螞蟻大軍。
她提著裙擺,踩著樓梯,一步一步走向二樓。
當她氣呼呼地打開木門,她倒要看看誰敢天天搞破壞,什麼人都沒有。
小木屋空曠無比,中間隻有一架鋼琴。
那段時間明驚玉天天纏著外公,要去任爺爺家玩。
外公一向寵她,拿她沒辦法,隻能帶她去。
明驚玉向來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沒揪出那個人,她怎麼可能擅自罷休。
偏偏好幾次她都要揪住對方了。
對方像是逗她玩兒似的,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抓不到這個人。
她明驚玉就是四九城孩子圈的霸王,就算是路邊的惡狗看到她都要抖三抖。
被一個不知所謂的什麼人給耍著玩,她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某天,她在梧桐樹上發現了一個蜂窩,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破壞她螞蟻大軍的人。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她,好不容易爬上梧桐樹,還在梧桐樹上蹲了一個多小時的點,都快要睡著了,終於聽到小木屋有動靜。
她拚盡全力把蜂窩從窗戶丟了進去。
不一會兒,小木屋裏傳來一個小男孩哭爹喊娘地叫聲。
她心滿意足地從梧桐樹下來。
沒有任何意外,她被告狀了。
看著被蟄得滿頭是包的慫包,她有點失望,她很清楚這個慫包不是那個混球。
那個混球那麼狡猾,才不會這麼蠢笨如豬。
這個人是明珊的狗腿,一個任家遠房親戚的小
孩,上次跟明珊一起汙蔑破壞任家院子的花。()
這次,雖說沒揪出那個亂了她‘大軍’的罪魁禍首,報了上次誣陷她的仇,勉強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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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調監控,監控什麼都沒有,就連她爬梧桐樹取蜂窩,坐在梧桐樹叉上蹲點都沒有。
隻有她蹲在梧桐樹下拿著樹杈逗螞蟻的視頻,要多乖巧有多乖巧,怎麼都不像把蜂窩扔在別人頭上的壞小孩。
一幹二淨,就好像她真的沒做過。
要不是她很清楚,就是她做的。
就真的跟她無關。
又一次成了無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