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任家惹事,外公再沒帶她去過任家。
她自己也並不想去了,栽了跟頭的地方,誰會再去,多沒麵子。
再一次去,是半年後,任爺爺的生日,外公帶她去拜壽。
這次,明驚玉很乖,她隻是去了一趟任家後院。
她踏進後院就聽到鋼琴聲。
是從小木屋二樓傳來的。
一位白衣少年從閣樓上下來,淡笑地看著她。
明驚玉抬頭看向他,皺皺眉,“是你在彈琴?”
對方淡淡一笑。
明驚玉討厭笑容溫潤的人,虛偽,“監控也是你刪的?”
對方並沒有答。
明驚玉沒多停留,有點失落地轉身離開。
她知道,彈琴的並不是那個亂她螞蟻大軍的混球。
謝昀景的琴音太穩,太好聽。
所以監控也不會是他刪的,他這種人一看就不會做那種事,倒像是那個混球能做出來的。
明驚玉還沉浸在那段記憶中,忽地,謝傾牧身後的合歡樹顫動了兩下,數不清的螢火蟲從合歡樹閃動著翅膀慢慢地飛出來,飛向四周,遍布在他們頭頂的天空,一點點高升,像天空繁星一般燦爛。
明豔耀眼的合歡花在它們微弱的暖光下,曖昧、多情起來。
明驚玉美麗的眸子一點點撐開,被這樣壯麗的景觀震撼。
“嗨,四嫂。”
“魚兒——”
許嬋嬋和奚嘉嬉笑好聽的聲音傳來。
兩人從合歡樹後探出頭,衝她晃了晃手。
明驚玉低笑一聲道,“你們不是去酒吧了嗎?怎麼一起出現在這裏?”
許嬋嬋從樹後出來,瞪了一邊雙手環抱身前靠在另一棵大樹上的謝小五,嘟了嘟嘴,“本來是啊,被謝小五給揪了回來。不過,能看到這麼多螢火蟲,值了!四嫂是不是很壯觀啊!”
是啊。
好壯觀。
明驚玉在心底回答。
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在現實中看到這樣壯觀的場景,
還是從合歡樹,漫天螢火。
謝傾牧貼在她身後,在她耳邊低聲說,“謝太太,新婚快樂。”
明驚玉看著上空,眼裏的淚光在皎月中藏不住,鼻頭泛著酸,嘴角卻揚著笑。
她想
() ,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這場合歡樹下的螢火蟲盛宴。
許嬋嬋牽著奚嘉的手,在一邊追逐著螢火蟲玩,一邊圍在明驚玉身邊,星星一般的眼眸衝她眨了眨,“四嫂,喜歡嗎?喜歡嗎?這些螢火蟲四哥花了很多功夫才養出來的,在溫室裏養了幾個月。我們看到都驚呆了,滿屋子的螢火蟲,非常壯觀,但現在更壯觀!”
明驚玉眼眸被淚光浸染,看螢火蟲開始模糊起來,模糊的眼眸看螢火蟲的光有了重影,光芒燦燦的,更美。
她伸手,一隻螢火蟲落在了她的指腹上,扇動著它的小翅膀,它發出的光很亮,似乎還很暖,通過手指傳遞到心髒,讓心髒都暖了起來,明驚玉笑著問,“謝傾牧,你該不是為了彌補當初沒求婚的,來的這一場吧?”
謝傾牧失笑,“不愧是謝太太,什麼都能猜到,順序是亂了,一顆心是真。”
真麼,
她沒看出來呀。
哪來的真心,分明是不清不楚。
明驚玉吐槽歸吐槽,內心不觸動是假。
謝傾牧低頭親了親明驚玉的側臉,“謝太太,祝我們新婚快樂。願謝太太平安順遂,一世無憂。”
——願謝太太平安順遂,一世無憂。
多麼美好的祝福。
明驚玉心髒忽然一緊,難受的要命。
她的笑容淡了下來,抿著微顫的唇瓣,望向漫天的螢火蟲。
仿佛又看見曾經在銀杏樹下起舞的媽媽。
她那時候問媽媽,學舞蹈有什麼用。
媽媽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舞者的舞是夢想,或是為了傳承,又或是跳給懂得欣賞舞蹈的人看。
還可以跳心愛的人看啊。
她似懂非懂。
後來,她懂了。
隻覺得可笑,不屑。
學舞蹈自己開心就好,為什麼還取悅別人。
還是不值錢的男人。
這一刻,她打破自己內心那些不屑的觀念,她想要跳給一個人看。
明驚玉從謝傾牧懷裏出來,旋身到合歡樹前,她笑容盈盈地喊他,“謝傾牧,回頭。”
謝傾牧輕應一聲,轉身,明驚玉纖細的手指稍稍提著裙擺,在他麵前起了一個開舞禮。
她優美的古典舞姿,在他身前翩翩起舞。
謝傾牧單手負於身後,身前是足以驚豔他一生心愛之人,在為他翩然起舞。
周圍瞬間寂靜又空無,似乎天地間隻有他們二人。
在月光下起舞的女子,合歡樹下的起舞的女子,窈窕身姿,步步生蓮,灼灼其華,柔美而清婉。
勝過絢麗多彩的合歡花,美過長夜奪目的繁星。
微微清風,一朵朵綻放的合歡花,脫離樹枝,奔赴明驚玉而來。
螢火蟲和合歡花和她一起起舞,成了最美的伴舞。
一舞結束,明驚玉提著裙擺麵帶溫柔的微笑在他跟前謝幕。
謝傾牧在她驚豔的
倩影中還沒回過神來。
奚嘉和許嬋嬋直直地盯著不遠處的明驚玉(),愣住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麵上都是驚豔。
謝小五先回過神,笑嘻嘻地鼓掌,“四嫂,我沒想到你還會跳舞,你這是要把我四哥迷死啊。”僅靠美貌就把四哥迷得七暈八素的,這下四哥徹底在四嫂這裏起不來了。
明驚玉笑,“我也沒想到我們家小五,還是個大提琴小王子呢。”
謝小五被誇,有點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腦袋,有點憨憨,少年感滿滿。
明驚玉眼前一晃而過的是謝小五在大樹上衝她晃著手臂,笑容真誠美好。
她腦袋裏映出兩個字:家人。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真好。
“那我呢?”謝傾牧背後貼著明驚玉,雙手握住明驚玉纖細的腰,嗓音低沉,“窈窈,隻看見他人的好,我呢。”
這也要爭嗎?
明驚玉無語地撫了撫額頭。
她轉過身,正麵對著他,一雙手搭在謝傾牧肩上,稍稍摟住他的脖子,剛剛跳完舞,她的呼吸不太穩,微微喘著氣息,眼神嫵媚多情地看著愛吃醋,還需要哄的男人,“我更沒想到謝老板不但詩情畫意,在音樂上麵還有自己的造詣。隻要謝老板願意向音樂方麵發展,一定是一位才華橫溢的音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