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編說得對,他確實沒有將報道放在心上。這半個月來的經曆太過離奇,他幾乎無法思考自己到底為何而寫,又為了什麼繼續寫下去。要說賺錢,他不如去當牛郎。

他還是想試一試。

於是他連忙衝出人群,在救護車消失之前,抓住欄杆跳了進去,一把衝到昏迷的警官身邊,用那種因為過度擔憂而變得濕漉漉的眼神盯著大,意義不明的大喊:“You will be fine bro!”

身邊的醫生和同樣灰頭土臉的警官愣住了,驚悚的眼神集中在清之介身上。

半晌,有人冒昧地問了一句:“你誰啊?”

清之介理直氣壯,欺負躺著的人不會為自己辯解:“我是他遠方的表親,是日德混血喲。沒想到出門買個飯也能撞見這種事……他不會有事吧?”

醫生:“隻是低血糖而已。”

清之介:“這家夥平時不都活蹦亂跳的嗎?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想要糊弄過去的最好方法就是拋出另一個對麵急需解釋的問題,將自己變成有理的一方。直到到達醫院之前,清之介都帶著禮貌的微笑傾聽解釋。最後還被陪同的警官送到了病房,和他一起等待的還有一袋買給鬆田陣平的蘋果。

因為在現場逗留到最後一秒,被沉重的保護服壓得滿頭大汗,最後丟臉地在排爆現場昏過去的鬆田陣平一睜眼,就看到坐在床邊的陌生少年。

他的膚色很蒼白,但不羸弱。眉眼間和降穀零有相似之處,但目光遠沒有降穀零那樣堅定,反而透露著一股狡猾的氣息,好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隔絕了他的眼神,讓令人不舒服的直白視線變得不那麼直接。總的來說,就是討厭。

看在少年穿的那件白大褂的份上,鬆田陣平收回個人情感,禮貌問道:“你是醫生嗎?”

他掙紮著坐了起來,手指按在了針頭上,琢磨一會兒,還是將手背遞到清之介的麵前:“幫我拔掉吧,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

要是沒止住血也挺麻煩的。掛水就算了,要在病床上躺一天,比殺了他還難受。

清之介歪過頭:“但是你還沒有好哦。”

他將手心削了一半的蘋果往上抬了一點,“你的朋友剛剛來過。他們很擔心你。看到這個蘋果了嗎?他們剛剛送過來的。”

清之介滿懷酸味地感歎:“真好啊,在日本能吃蘋果吃到飽。”

水果貴得要死,他還得餓著肚子把飯錢壓榨出來付房租。要是他也有這麼多好心的朋友就好了。

刀花輕輕一轉,蘋果的皮貼著米黃色的果肉轉下,果皮薄的幾乎透明,而果肉幹幹淨淨,順著光線看,果皮幾乎是透明的紅色薄膜。

“給。”清之介將蘋果遞給鬆田陣平,“你也不想浪費大家的心意對吧。”

“哦、謝謝。”愣神間,鬆田陣平已經將蘋果接了過來。

醫院會定期向大學招募實習生和臨時工,但像這麼年輕的很少見。他也算醫院的常客了,得到實踐機會的少年無不一臉忐忑,像是清之介這麼放鬆的從沒有過,更別提坐在病人床邊等著他醒來的。鬆田陣平對清之介感到可疑。

想這麼多,他越來越像零那個家夥了。

鬆田陣平在心裏嘖了一聲。

一定是想多了。

但很快,他發現自己的推理並非無用。他眼睜睜地看著清之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