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出一張發黃的手帕,將刀擦幹淨之後,又掏出了一根鉛筆,開始削尖筆芯。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他的動作,半晌又低頭看看手裏咬了一口的蘋果。
“你就是用這個給我削蘋果的嗎!?”
清之介理所當然:“對呀。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大了好嗎!”鬆田陣平指著他的刀控訴,“哪有人用削鉛筆的刀削水果的!”
“是嗎。”清之介無所謂地聳聳肩,“現在你見到了。友情提示一下,這把刀我還拿來切過菜和肉,刮過魚鱗,這是我唯一一把刀。削別的東西之前我都會把它洗幹淨的。”
清之介自豪地比了個拇指:“免費蹭了醫院的酒精!給你削的蘋果最幹淨的!”
鬆田陣平看上去快要崩潰了。
他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看上去有點常識,但不多。雖然知道切東西之前要洗刀,但鉛筆和食物共享同一把刀。如果刀有意識,一定會在他削鉛筆的那一刻跳起來罵人了。
鬆田陣平:“你倒是換一把刀用啊!”
“買不起啊。”清之介笑著回答,“當然,你要是願意回答我幾個問題,沒準我就有機會買刀了。”
他掏出口袋中的筆記本,鉛筆在紙麵一點一點,滿懷期待地看著鬆田陣平:“那麼,鬆田警官,從你的出生開始講起吧。”
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哈?”
這討人厭的小鬼到底哪來的?
還沒等清之介問到想聽的,探視者已經趕了回來,“喲,睡美人終於醒了啊。”
鬆田陣平一把將身後的枕頭砸在了他的身上。
萩原研二接下,笑著說:“精力這麼充沛,看來是沒事了。”
他注意到一邊的清之介,“哦?你看來已經有訪客了。”
鬆田陣平煩躁道:“我不認識。”
清之介無辜開口:“現在,我暫時是你生活在國外剛剛回到日本的表親。”
“什麼?”
“畢竟要瞞過那些警官還是很困難的嘛。我看上去跟你毫無關係。”清之介表情凝重地點點頭,“我這麼年輕,還不想進警察局。”
鬆田陣平在腦海中將那些不對勁的線索全部連起來,“所以,你——”
身體已經自發行動,擺出了防禦的姿勢。就算躺在病床上,鬆田陣平也不是吃素的,更何況,他隻是累昏過去,遠遠沒有到無法行動的程度。
“我是大學生。新聞社的。”清之介規規矩矩地做著自我介紹,“米花藝術大學的進修生,最近剛剛到日本。在事故現場看你,覺得你能幫助我完成作業。”
他給自己設定了一個虛假的背景。對於這個國家來說,他是不速之客,為了避免引起懷疑,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中,他可能都要用這段話進行自我介紹了。人類更加喜歡有學識的人,學生這個身份從天然位置來講能得到更加寬容的對待。
他確實沒有騙人,除了這個身份之外,一切都是真的。
“求求你啦,警官先生~”清之介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相對於同齡人來說,他的臉嫩得過分,從外表來看完全就是高中生。
就算是鬆田陣平也不免得歎息一口氣,煩躁揉揉頭發,直到睡扁了的卷毛重新變得彈力十足:“好吧好吧!真是受不了你了。先說好,我有權保持沉默!”
“當然!”清之介眼睛亮起,拿出用所有餘額買下的錄音筆,慎重地放在了桌子上,“今天是20xx年x月x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