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男人湊上來號脈,皺起眉:“沈大人這是久未進食,初次吃得太多,胃部自然難以承受。”

姬焐點點頭。

年輕男人繼續說:“再加上沈大人本就體弱,這些年中毒次數太多,毒素在體內累積,一時難以根除……平時不宜動怒,保持心情舒暢,才可防止毒發攻心。更何況……”

“更何況,”沈雪楓答,“我身上還有前太子下的蠱未解,是不是?”

年輕男人聽到這,眼前一亮:“沈大人原來是清楚的,在下還以為大人不知。”

沈雪楓笑了笑:“我為姬長燃擋過的災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了,自然對自己的身體了如指掌。”

年輕男人猶豫道:“如今沈大人身體虧空,壽元折損,即便重新調理,恐怕也是收效甚微。”

沈雪楓定睛望著他:“不妨事,這個我也是知曉的。”

姬焐聽到這,死死盯著沈雪楓的表情,仿佛要從他臉上盯出一點兒什麼來。

可他什麼都沒看到。

沈雪楓表情淡然,看上去十分輕鬆,仿佛一點兒都不在乎他為姬長燃付出的代價。

難道他不怕自己病死?

姬焐的目光滿含探究與興味。

他殺了這麼多人,從來沒有見過不怕死的,就連那些平時嘴上高談闊論、願意為王朝獻上一切的士子,臨死前也會在姬焐麵前露出恐慌失措的表情。

沈雪楓,真的不怕死?

年輕男人提著藥箱走了,沈雪楓也開口說:“多謝陛下深夜款待,時候不早了,臣也該回去休息了。”

“你哪兒也不去,”姬焐挑眉,“今夜就宿在太極殿吧。”

沈雪楓立即抬眼和他對視,心裏微微收緊。

……姬焐應當知曉將他留宿在太極殿意味著什麼。

看來,這個新帝和那個死去的姬長燃並無不同,都是貪圖他美貌、覬覦他身體的死gay。

沈雪楓反駁:“臣留在興慶宮已是於理不合,若再得寸進尺,恐怕會引起朝中眾臣的非議。”

“你害怕這些?”姬焐奇道,“誰敢非議你,朕就殺了誰。”

沈雪楓勸誡道:“臣怕的是陛下剛剛登基,前朝後宮還是一團糟,此時濫殺無辜,恐怕不利於鞏固陛下的根基。”

“別怕,朕沒有

() 什麼根基,”姬焐從桌前探過來,突然主動拉住沈雪楓的手腕,冰涼的指尖緩緩收緊,他咧嘴一笑,“所以朕很羨慕皇兄,他能得到雪楓的支持,反觀朕,什麼都沒有。”

他第二次喊了沈雪楓的名諱。

“……”沈雪楓試圖扯回自己的手腕,但姬焐太過霸道,他掙脫不開,半天才憋出一句,“但是,我不喜歡男人。”

姬焐怔了一下,忽然鬆開他的手,臉色有些難看:“朕也不是斷袖。”

這還不是?

今早說話都差點貼臉了。

嘴真硬。沈雪楓心裏嗤笑,麵上卻正色道:“既然如此,臣相信陛下一定能做的更好。前太子便是因為喜好龍陽,這麼多年都不曾為皇室綿延子嗣,我大姬皇室後代雖稱不上單薄,但皇位亦不可後繼無人。”

姬焐縮回手,又聽他扯了半天:“所以?”

“所以,陛下不能做出一些讓他人誤會的事,並且登基大典後,應盡早進行選秀,充盈後宮。”

“可朕也不喜歡女人。”

沈雪楓:“……”

姬焐麵色陰鷙:“沈大人若是識相,就該清楚這個世上凡與朕作對的人,現在都死了。朕讓你睡太極殿,你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