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關,似乎不再是廝殺,也不再是攻擊。而是,而是內心的阻礙,好像前麵出現了一層無形的屏障,讓我無法再前行一步。
張不邪的話,句句都戳進了我的心裏,讓我進不得,退不得。喵喵尒説
思來想去,我好像真的沒有資格前往飛仙台拿什麼天諭,更沒有資格成為南茅宗師……盡管是暫代之職,而我,也沒有那個資格。
如果我毅然決然的走過去,便是有著自欺欺人之嫌,可我若是不走過去,便無法拿到天諭。
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才好?
回頭看去,隻見四周雲海翻騰,仿佛我已置身在人神兩界的分界線上。如果這個時候,師父在我身邊該有多好,因為隻有師父才能解開我的心結,讓我不再迷茫,不再裹足不前。
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師父不在這裏,更沒有人為我解開心結。可如果這個心結不解開,我又怎能再前行一步?
“茅山派德高望重的人那麼多,而你,不過是一個入道數年的後輩而已。如果你自知沒有這個資格去拿天諭,便也說明你還有那麼一點自知之明,還是盡早掉頭回去,不要再來丟人現眼了!”
張不邪冷笑著說道。“其實你即便硬著頭皮上去,拿到了天諭。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你的師父李詣,乃是茅山後山的守山老祖,由於他的輩分過高,很多人敢怒而不敢言,但這樣的方式拿到天諭,這樣的方式讓你成為南茅宗師,你真的能夠心安理得嗎?你真的能夠毫無顧忌嗎?”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我頓時向後急退了五六層石階,且不停的搖著頭回道:“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是沒有資格來到這裏,更沒有資格拿到天諭。可是,可是我並不是因為自己想成為南茅宗師而來到這裏的,不是的,我也從來沒有妄想借助我師父的輩分和威望去施壓,去強迫任何人!”
“但你現在在幹什麼?你身為一個年輕的後輩,卻還是來到了這裏,意欲拿到天諭,統領南茅各派,成為各派敬仰的南茅宗師。難道這不是妄想?難道這不是你貪圖虛名的證據嗎?”
張不邪竟再次開口,沉聲向我辯駁道。“既然你有此貪念,便不要否認,承認你內心的貪婪和邪惡,這也並不丟人!”
“不!我沒有貪婪,也沒有邪惡!”
我頓時咬牙切齒的怒吼一聲。“張不邪!你,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該來到這裏,不該妄想拿到天諭……”
說著此話,我不禁低下頭,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一滴滴痛苦的眼淚,悄然的滑落下去。
可就在我意欲回頭下山之際,腦海之中,卻是忽然響徹一道蒼老的聲音……“體無形相,用之即顯,相無定形,動之即是……”
“嗯?”
我愕然一愣,突然停下了腳步。“是誰?是誰在說話?太虛老道,是你嗎?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體無形相,用之即顯?什麼又是相無定形,動之即是?
體無形相,那我又是誰?我不就是唐七穀嗎?如果我不是唐七穀,又會是誰?相無定形,相無定形,動之即是?
霎時間,我猛地抬起頭來,不禁恍然大悟道:“原來我一直都執迷於自我的成見當中,其實我一直都在使用化名而遍行天下,卻又一直執著於自己本來的身份。說到底,即便我唐七穀這個名字,也不過是師父當年在撿到我的時候,隨口給我取的。”
如若我不是唐七穀,那我會是誰?我的前身乃是輪回九世的太虛老道,而我這具肉身的主人,又不知道是誰……或許每個人都會被困在每一段際遇當中,而無法自拔。
至於我這段際遇,似乎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我如果一直固守心中的成見,或許我永遠都無法前往仙柱之巔,永遠都無法前往飛仙台拿到天諭。
而我明明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並非是貪圖天諭,也並非是貪圖南茅宗師的虛名。
“我拿天諭,乃是為了自救救人,為了完成我師父未完成之事,為了茅山派不再是四分五裂……總之,我沒有一個念頭是為了我自己,你說我貪圖虛名也好,說我沒有資格也罷,這些又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