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一招,一招過後便不再出招,這是他的原則,也是射藝這一門絕藝的擁有者的度量和氣魄,他並非是活在仇恨和傲氣之中的人,追求力量是他的本心,就像他和薑源流在李園外十裏處的廢宅之外的那場決戰,當中的對撞隻有他清楚,盡管他受了輕傷,卻毫不影響他享受這場對決。
對於這三個人的表現,文七也不得不欣賞,這三個人竟然都有扛住他琴音的本領,這是不得不讓他佩服的,絕劍一弦的威力現在已經發揮到了四成。
文七左手拉緊琴弦,嘴裏搖著琴弦的另一端,麵對三大高手從容不迫,大有人傑風範。
師無名看得連連鼓掌,他再次躺在長椅上,大聲吟誦道:“好琴,好酒!莫道美酒令人醉,聞聽琴音已斷魂,劍氣縱橫八萬裏,威名傳揚十九州!”
三人混戰,文七絲毫不落下風,一場僵持很快就進入了尾聲,因為該來的人終於還是來了,隻見天空上湧起一陣血雲,一個黑色的身影漸漸落下,一個高大的少年腳蹬長弓,手捏血劍拉滿了弓,空氣也跟著暴亂起來,三人大戰的元氣散開之後立刻都被吸進了血箭之中,隨著一聲尖銳的弦響,一聲可怕的呼嘯立刻讓三人同時散開,最驚懼的卻是文七自己,箭是朝他射來的,他已經躲不開。
一步六國之術邁出,身後的箭卻比他更快,無處可躲隻能回頭硬撼,他挑起琴弦猛地彈起,音波朝血箭籠罩而去,卻見那血箭拖著長長的尾巴擊穿了琴聲,同時也擦出了火花,來勢減緩,文七閉上眼睛撐起十幾道元氣罩,這已經是他所能撐起的最大限度,同時握緊雙拳猛擊而出。
“轟!”
震耳的響聲將師無名從長椅上震了下來,氣血翻湧,詫異的看著發聲的一切。吳顏被巨人彎腰護住,用身體擋在他的麵前,被衝擊力衝的擊退,輪椅往後倒退,吳顏立刻運氣一道元氣支撐住兩人,側目而去,隻見文七吐血倒退,一個黑色的身影立刻追擊而去,手中的長弓再次拉滿,擊碎了琴音將文七射倒在地,血劍擊穿了文七的琵琶骨,將他釘在了地上。
文七痛的大吼一聲,用盡全力拔出血劍,抖手對黑色的身影射過去,那人一把接住,微微後退兩步,站在原地不再動彈。
“卑鄙!”師無名跳了起來:“有種的正麵和人打一場啊,在背後偷襲算什麼!”
吳顏笑道:“師瘋子,莫忘了你是皇家書院的人,你的立場可要站的正確啊。”
“我管他娘的,這種卑鄙的人我最討厭了。”
“你討厭又怎麼樣?去教訓他?”
師無名道:“又不關我的事,我幹什麼去教訓,要教訓也是要那群夫子們來,隻教修為,不教做人,這算什麼儒家?”
儒家又如何?
這個世上一切都是由勝敗來說話,隻要能勝,是不必在乎采用什麼手段的,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以後還會一直存在,這是人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文七站在風中,血已經被他止住,他想到了吳顏提醒他的話——還有一個人沒來,你要小心。
原來這個人一直都在,隻不過他的戰鬥方式就像打獵,一定盯準了獵物看準弱點才出手,一箭命中,一勞永逸,這才是最好的手段。
李純伊索和仇萬卷都沒有任何異議,隻要能殺掉或者重傷文七,那麼皇家書院的名譽就被保住了,他們的名聲也就保住了。
“你不該來的。”身穿黑色短衣,站在黑暗中的少年冷道:“我知道你,因為我也是魚夫子的學生,他讓我不傷你。”
文七突然笑了,他覺得這實在是有些有趣,怎麼也想不到在關鍵時刻竟然被人輕易的偷襲得手。
大概魚夫子教出的學生都沒有弱的。
“你走吧,這裏沒人敢攔你。”黑衣人冷道。
文七看了看四周,隻見四周的黑暗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很多影子,那一定是書院的長老和夫子。黑衣人說這番話無疑隻有一層意思,你走了就能活命,如果在這裏多呆片刻他們也會不顧一切的出手將文七從這個世上抹去。
文七才懶得在這裏多呆片刻,他卻還不能走,因為劉爺還沒有出現。
劉爺去追查無王城那個中年儒士的行蹤,到現依然沒有一點動靜,莫非他已經不在書院?否則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不會不知道。
既然這樣,那就暫且離開,這些人裏一個好對付的人都沒有。所以呀轉身離去。
“慢著,琴要留下。”
文七道:“什麼琴?”
“你手裏的琴。”
“琴是我的,我隻是來討還。”
“琴不是你的。”黑衣人再次拉滿了弓,元氣如血般凝成箭矢,對準了文七的咽喉:“你沒得選擇。”
“我要走,你攔得住?”文七冷哼一聲,轉身欲走,箭已經將要離弦。。